牧之蓝的试用期满，成为鸿成公司正式操盘手，正式操盘手比试用操盘手享受更高比例的提成，而且领到了正式的“工作服”，不是红马夹，而是西装白衬衣领带之类的“白领”套装。鸿成公司很讲究公司形象，打扮不能随意，工作时不能穿休闲装，全体笔挺一致的着装会让人精神抖擞。
还有件喜事正向他招手，那就是公司有位基金经理助理提出了辞职，据说被一家新的私募公司挖走了。尹奇推荐牧之蓝接替，公司正在考虑此事。
牧之蓝的心情灿若艳阳，就邀约栗天鸣吃午饭，庆祝转正，同时也想找栗天鸣拿主意怎么处理手头的一笔闲钱。这笔钱主要来自个人客户提成，他成为正式操盘手向公司交了二十万押金后，还有一笔不少的闲钱，是先用来买房安居，还是先投入股市让它翻倍，或者就放在那里作风险金备用？
目前他还没有遇到像席冰浩那样对风险金比较在意的客户，事实上包括席冰浩在内的客户，为了追求最大利润，宁可不要操盘手承担亏损风险，只给操盘手最基本的提成。把积蓄用来作风险金备用暂时还没用武之地，房子似乎更现实些，只要完成了首付，今后再攒风险金也来得及。牧之蓝的内心仍然渴望着这都市的某个繁华角落，有一扇窗户真正属于他。
这还不是他的终极目标，他的目标是能快速有一笔财富，敲开公司管理层那道厚厚的门。按公司规定，基金经理必须在公司入股，每股一千万。他的目标就是成为基金经理，从打工者变为管理者，从名誉上的操盘手成为实质上的操盘手。他必须攒足这笔门槛费。眼看他要成为基金经理助理，离基金经理看似有一步之遥，他想尽快获得入股资格。但基金经理通常要有四五年管理基金的经验，就是有了这样的经验，未必就有机会登上那样的职位。
让手头这笔闲钱投到股市，似乎收益更为可观，容易快速攒足财富值。凡事都有个但是，投资股市风险难料，亏损起来是可怕的，遇到股票暴跌，把数百万股按在跌停上一天都卖不完，甚至几个跌停价都可能卖不出去，市值蒸发起来就由不得他了；而投资房产相对稳当，升值几乎是肯定的。
牧之蓝拿不定主意，就习惯地要找栗天鸣。
栗天鸣正在网球俱乐部陪三位海运客户打网球，叫牧之蓝来作陪。
牧之蓝曾跟着栗天鸣练过几回网球，见栗天鸣的客户打得专业本不想上场出丑，但栗天鸣硬要拉他练练。他把从栗天鸣那里学来的几招都使尽了，但球技太差，网球在他这方不是乱飞一气就是碰不到球拍，逗来栗天鸣的几番奚落。当牧之蓝再次被奚落成宅在家里的小老头儿时，他忍无可忍，把网球往边上挥了过去，骂道：“你唠叨个没完，比我还老头儿！本老头儿不陪你这小孩家玩了！”
牧之蓝气冲冲地走出场，坐到场外欣赏旁边的网球手打球。看着别人的网球疾速而过，指哪打哪，特别听使唤，充满节奏感，他有些哀伤。他曾是爱好运动的人，是游泳冠军，也是长跑能手，腿伤迫使他近年的活动量锐减，体质明显下降。他的确是有些宅，但栗天鸣不应该当着那些朋友的面来笑话他。他最讨厌那种踩着别人来抬高自己的人。
他再去看栗天鸣，却见栗天鸣正趁着对方捡球的间隙朝他张望了一眼。正是这一眼，他发现栗天鸣的神色不似往日那般兴致勃勃，竟然有着阴郁，并非刚才那般不可一世，一层心思夹杂其中。
依栗天鸣的性格，中午他会邀请那些朋友一同就餐，并借此添枝加叶地讲些“80法则”、“4321原则”之类的投资法则，包括杜撰的法则，鼓动朋友要用资产的多少比例去作风险投资，而风险投资最省事的就是找操盘手炒股，或者申购私募基金。运气好的话，即使朋友不需要，也会介绍其他人来试试，百万、数百万的大客户也就应运而生。
在牧之蓝眼里，好朋友才是人脉，人脉就是友谊；在栗天鸣眼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人脉，人脉就是财富。牧之蓝曾戏称，他抓住栗天鸣这一条人脉，就抓住了全球的人脉。但今天的栗天鸣似乎没有请朋友们共进午餐的话，一句也没有，今天的栗天鸣有点怪异。
这时，栗天鸣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彩铃“来客啦，来客啦”之声。
牧之蓝瞟了下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小可爱”，尾号还是五个六。
栗天鸣听到铃声，打着球问：“谁的？”
牧之蓝笑道：“一位姓‘小’的。”
栗天鸣停止了练球。随即，有人上场接替他。
牧之蓝一边用毛巾抹着汗，一边拿起安静下来的手机，走到一边，重新拨了回去。
牧之蓝隐约听见栗天鸣说：“喂……我说啊，别耍小姐脾气了好不好？……别哭了，你让我好难受……我不是不帮你，我也是为你好……听我的，去做点正事，什么事不做都可以，有我呢……你怎么这样？如果把车卖了，那你就是败家子，比办网站还败家！……我绝情？我对你那样好，你却把我的好心都当驴肝肺！……不行，我不能帮你，帮你就是害你……你不要用这个来威胁我！到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