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牛皮癣广告?”席茗悦笑起来,随后拉起表姐转身而去,并说起了四川话,“你们都没放下,还出家,给我老老实实回家!”
牧之蓝瞟了一眼她们的背影掩上了门,想起这个低廉客栈几乎全住着四面八方来的男人,这川妹子够胆大,这样偏的角落也敢来!
当晚,下起了大雨,牧之蓝认为佛主在通知他出家时辰已到。他参观过附近的博物馆,峨眉山模型已经为他指明了行走路线。天一亮,他退了房,寄存了行李,身穿蓝色雨衣,手拄青绿色的竹棍就出发。他不会带多余的东西,因为半年前的车祸让他的左腿安了内置钢板,他不能让未完全康复的伤腿在登山途中过度劳累。他得靠右腿使力,像唐僧取经一步步去寻找有缘的寺庙,人家用一天登顶,他计划用两至三天。
走到伏虎寺一带,他停在路边休息,想起了那位想到这个寺庙出家的女子。旁边有一个卖佛教法器和用品的小摊,摊主是一位老人,见他盯着一串佛珠在看,急忙取出佛珠递来:“小伙子,你真有眼光,这是有名的檀香珠,有一百零八尊佛像,前两天才开光的哦!”
他接过佛珠欣赏着说:“多少钱?”
老头子说:“一百零八元。”
“这么贵!”他记得在西藏时有朋友买过类似的珠子,他掂了掂,感觉没有真正的檀香珠那么沉,犹豫着说,“六十呢?”
老头子坚决地说:“那怎么行,我这里从不卖那种便宜的假货。一百零八元,假一赔十!”
他把珠子递了回去:“好贵,我只看看。”
老头子并不接,摆摆手认真地说:“开了光的珠子乱摸不得!到这山上拜佛要心诚,这可是在请菩萨,请到手了不能退。”
他见摊主强买强卖很是反感,依他的性格,丢下珠子走人又能把他怎样。不过他还是忍了,想起老头子在雨天还守摊也辛苦,让他多赚点给孙子们买点玩具零食什么的也是一种行善。他心痛自己的百元大钞,还是咬咬牙取钱买珠,就在取钱那时,他注意到那老头子眼睛直钩钩盯着他的钞票,唯恐飞掉。
雨天的大雾把整个山道封得严严实实,近处能见隐约如剪影如水墨画般的树,远方是什么,再也不入视线。他把这天的目的地定在洪椿坪,他走过了猴群,慢慢来到一个有小商贩的长坡石阶上。路边有一块湿漉漉的石凳,离商贩的货摊有五六米的距离,他估计不会引起商贩们注意,就坐下来歇息。
离他最近的一位约五六十岁的女摊主却被他手中的佛珠吸引了,走上前来问道:“小兄弟,你这佛珠买成多少啊?要不要来串手链?”
他把佛珠举起来看了看,说:“一百零八请来的。”
“天啦,怎么那么贵!我这儿只要七七四十九元!”女摊主大吃一惊,回到摊上拿起一串和他手上一模一样的檀香珠,提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你看,是一样的吧?”
他知道手中这串没有讲价不算便宜,却也没想到这山上会便宜到一半,自我解嘲说:“这是请高僧开了光的。”
女摊主说:“我这里全是开了光的!你被烧了,山下那些人,什么价都卖得出来,千万不要相信那些人!”
“我谁也不相信。”他冷冷地说,把头转向了一边,即使那女人向他推销手链也当没听见。他的心情一下坏了,无论摊主说的是真是假,都不是他希望的结果。他宁可让摊主骗他说“山下管理费高,是要那个价”,或者说“山上人少,便宜才好卖”什么的。他不喜欢被一个摊主当鱼一样宰,再被另一个摊主当猪一样笑话。他更讨厌摊主之间相互抵毁,真是败坏游客的心情,尤其是在这种应该有大慈大悲之心的佛教圣地。
有**个年轻人正说说笑笑上山而来,或打雨伞或穿雨衣,或说普通话或说四川话。他就向旁边的树林张望,掩耳盗铃般地不想被他们注意。无意间,他发现三米远的一棵老松树横枝上有只小松鼠,那棕色的小精灵忽闪着大眼睛翘着毛绒绒的尾巴,捧着什么啃得正欢。
“快看,小松鼠!抓住它!”那群年轻人走近时,有男生低声喊了声。
“快,抓拍,抓拍!”另一个男生的话传来,用的四川话。
“嘘——”一个女声传来,声音轻若柔羽,唯恐惊走了松鼠,随即传来“咔嚓”几声拍照声。他不禁转头一看,摄影者竟是客栈里遇到的席茗悦。她手握一部有着长长镜头的相机,相机被保鲜膜蒙得只露着镜片。那位想出家的女子在旁边为她撑着伞,雨虽停,仍有树叶上的水滴打落在伞上。
“来,尝尝我们上海的姜糖!”席茗悦仍轻声说着,用的是普通话,她腾出一只手朝表姐摊开等她送东西到手上,“算了,给点饼干更好。”
话音刚落,小松鼠却四肢伏下警觉起来,然后轻捷地向树上跳去,跳过几个枝杈后消失无踪。
大家一阵惋惜,继续登山。席茗悦注意到路边的牧之蓝,见他一手挂佛珠一手握竹杆,说:“嗨,你还有禅杖啊!看这架势,来真的呀!”
“嗯,真的。”他见她说得含蓄,也含蓄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