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晚,牧之蓝忙完手头的事正欲下线关机去休息,发现悦海女神的头像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他犹豫着,不知是否该向她打声招呼,打了招呼又说什么。想起今天是网站三周年庆,他有了打招呼的话题,就发过去一句:“晚上好!”
悦海女神说:“好久不见,你爷爷的病好了吗?”
“爷爷在家疗养。谢谢站长的关心。”牧之蓝回复说。
提起爷爷,牧之蓝就会心酸。爷爷曾是最疼他的人,几年前得了老年痴呆症,已经不认识他和家里的人。爷爷曾是乡里最好的木匠,年轻时修复乡里那座老庙的梁柱,经受住了数十年的风雨雷暴;家里那座川东木质民居三合大院,就是爷爷当年为自己修的新房,至今都巍然屹立,冬暖夏凉;爷爷为牧之蓝父母成亲做的全套家具没用一颗钉子至今还美观牢实;当牧之蓝小时羡慕别的孩子有电动玩具时,爷爷用木头给他做的手枪、机关枪、滑板车、木马之类,换回了乡里所有的电动玩具……但是爷爷现在却记不得他了!
“网站的庆祝晚会结束了吗?”牧之蓝问。网站的编辑习惯称总编未艾为“老大”,悦海女神极少在群里说话,编辑们称她为“女神”和“大大”。他不愿称她为“女神”,梁万婕才是他心中的女神。他也不能称她为“大大”,“大大”在他的老家是“大姑”的意思。她是网络文学公司的负责人,称她为经理吧,文学与经理如同水火不能相融,他叫不出口。大型网站也有称CEO的,用在她身上有拉大旗作虎皮之感。他想她是网站负责人,只好称她为“站长”,这个称谓太硬,他老联想到供应站、火车站什么的。对她的称呼真是考倒他了,他干脆什么也不称呼为好。
悦海女神说:“还没有,我先回了。才读到你的日志,你提到了黄浦江,你来上海了?”
牧之蓝意识到她浏览到自己的日志了。他在文中用浑黄的黄浦江形容糟糕的心情,她既然读出来,也不想隐瞒,说:“是的,我有同学在这里。”
悦海女神说:“过来多久了?”
牧之蓝说:“七月来的。”
悦海女神发了个吃惊的表情,说:“怎么不早告诉一声?该为你接风。”
牧之蓝说:“谢谢,太忙。”
悦海女神说:“哦。打扰你了吧?”
牧之蓝说:“没,现在不忙。”
悦海女神说:“你在这边做股票?”
牧之蓝知道她看见文中用“崩盘”形容兄弟情义的恶化,用“套牢”形容他全心投入事业,用“联合炒作”去形容共同奋斗……她总能读出文字中隐含的一些内容,他就调侃道:“知我者,非你莫数也。”
悦海女神问:“做操盘手?”
牧之蓝并没在文中提及操盘手,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就发了个惊恐的表情:“你什么都知道啊?”
悦海女神说:“现在满街都在招操盘手,和招水电工差不多了。你能迅速转行做股票,多半是操盘手了。网站有编辑曾想去应聘,开户就十万以上,没去。那是公司炒作的手段,小心上当!”
牧之蓝说:“谢谢提醒。”
悦海女神说:“你改名高原筹,比高原愁少了忧郁。但今天这篇好像又在犯愁,因为那位同学?”
牧之蓝说:“我让他不高兴,他让我很为难。”
悦海女神说:“难免的,过几天就没事。难得有如此在意的朋友!”
“嗯。”他有了新的想法:自己闷气已消,如果栗天鸣的怨气也消了,自己的文字还大模大样地摆在那里,要记恨一辈子似的,让别人观瞻,自己岂不成了斤斤计较的小男人?他越想越不妥,随即删除了那篇日志。然后转过话题问道:“网站怎么改名了?是为庆祝三周年吗?”
悦海女神说:“已经改名两个月了,原来的名称有点拗口。如果知道你在上海,一定请你参加庆祝会。”
牧之蓝问:“怎么在酒吧庆祝呢?这些笔友爱喝酒吗?”
悦海女神说:“酒吧是一位笔友开的,活动由他赞助,所以对参加人员作了限制。”
牧之蓝说:“有如此热心的笔友,真不错!我今天错过庆祝会了,改天,我来网站感谢大家对我爷爷的帮助。”
悦海女神说:“爱心不求回报,不必了,有些编辑已经离开网站。”
牧之蓝说:“人离开了,网站还在,我会来看网站的。”
悦海女神说:“相见不如怀念,有的编辑来看过网站后就消失了。”
牧之蓝估计网站创建之初还比较寒酸简陋,怕深问会扫兴,就说道:“网站三周年,送上我迟到的祝福吧:愿它成为文学爱好者最衷情的百花园!”
悦海女神说:“谢谢!”
牧之蓝说:“有庆祝会的照片吗,分享一下行吗?”
悦海女神说:“等我把图片传到群相册里,你查看就是。”
牧之蓝说:“我已被踢出群了。”
悦海女神说:“哦。只有编辑才能进那个群,请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