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蓝没有心思吃饭,只想说个痛快,说:“就说当地人吧,他们在那山上住了几十年,难道就没悟到一点儿真谛?我在山脚的时候,在一个老头儿那里花了一百零八元选了串檀香佛珠。到了半山腰,摆摊的老太婆直怪我买上当了,她那里最多四十九元。这也就算了,她还说了山下贩子的各种不是。你说,这佛教之地,这些饱经风霜的老人,怎么还没有一点儿佛心呢?”
牧之蓝突然停下,随即又惊叹地说:“是她,是她!”
栗天鸣疑惑地看着他:“什么她不她的?”
牧之蓝说:“记得我来上海那天,你在火车站接我时,那个和你争了几句的、戴墨镜的女生吗?头发披肩那个。”
栗天鸣想了想,说:“那个熊猫眼啊!我都记不太清了。关她什么事?”
“想起来了,我就在半山腰这个摊子旁遇到她的!”牧之蓝想了一会儿又说,“是的,是她,她来自上海。只不过那时她是短发,没化妆。难怪在火车站看到她时那么眼熟!”
栗天鸣不以为然:“是她又怎么了?到处标榜自己是上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是上海女人的通病!”
“别老和我们上海人过意不去!看不惯上海,就别来这里读书打工。”付印对栗天鸣不满,他来自苏州,但祖籍是上海,就听不得谁骂上海人。
“因爱生恨罢!爱不了就恨。”赵商笑道。
栗天鸣追过几位上海女生,指望今后和女友安心留在上海发展,一个不成就追另一个,追到手再开始去爱,决不像牧之蓝那样先爱再追,追不到连学业也不要。结果,并不顺利,那些女生都要么一心想找外国男友,要么一心想嫁豪门,要么嫌他来自小城市。他不喜欢的女生倒是成排地想讨他喜欢,他不肯屈就自己,只想先发财,到时就是女人由他挑,而不是女人来选他。
“她不是有意说的……”牧之蓝想起在山上遇到那女子时的情景,那时她和一群朋友上山发现一只松鼠,她就说“尝尝我们上海的姜糖”,仅此而已。
赵商不知他们所云,莫名其妙地问栗天鸣:“哪个女生?那天我开车到火车站接的你们,怎么没看见?也没听你们说过这本经啊!你和谁争了?”
牧之蓝从成都来上海前几天,赵商的父母开奔驰从湖北来上海转机出国旅游。赵商在寒假领了驾驶证,说服父母把车借给他练手两周。那几天他练车的瘾特别大,朋友有事都可使唤他。牧之蓝抵达上海时,栗天鸣到火车站接他,赵商正好去送期货师傅,计划赶过来再接他们。结果过来的路上遇到堵车,赵商接人心切,见没有交警和摄像头,就从一个花台口子溜了出去,想逆行五米改道去另一条路。哪知交警就在旁边,只不过处于他的视线盲区,直接过来把他拦住了。他头一次违章被罚,紧张得不得了,以为要耽搁很久甚至扣车,就打电话告诉栗天鸣他来不了。处罚并没耽搁太长时间,他声称要去医院看重病朋友,改了道就直奔火车站,又打电话说能赶来接牧之蓝他们。最后,就是赵商的车把牧之蓝接到了合租房。车上,栗天鸣还笑称,奔驰车是为牧之蓝千里迢迢而来的,驾驶员是为牧之蓝提前训练好的,出租房也是大伙儿为牧之蓝准备好的,全上海都在迎接牧之蓝的到来。那时,栗天鸣和牧之蓝都没把在火车站与那个墨镜女子争嘴当回事,过了,也就忘记了。
栗天鸣对赵商说:“说起都没什么新闻价值。碰到熊猫眼那时,你还没到。都怪你,你说违了章赶不来,我只好找出租车。那路口人多空车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有趟出租车要靠边停车下人,我跑前去想要拦车。这时,那熊猫眼坐的黑车却冲到出租车的右后边,逼得出租不能迅速靠边,向前多开了两米。就是这多开的一段,被别人抢了先。到嘴的鸭子飞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她那车正停在我的面前,我就和那熊猫眼争了几句。嘿——,那熊猫眼不怪她的驾驶员把车停在了出租车停车位,反怪我跑在公路上逼停了她的车,还说出租车不可能因为她的车在后面而向前多开两米。以为她有车,就不得了!”
赵商明白过来,对栗天鸣说:“你没道理,本来就不能怪人家,就是出租车来个急刹,被后面的车追尾,那也是后车的责任,出租车不会为了后车往前多开一米,除非后面是辆刹不住的大货车。”
栗天鸣说:“你这呆子,怎么胳膊总往外拐!”
赵商说:“说你是开车的外行你又不高兴,不说了。呵呵,还是自己有车好,等我以后炒股赚了,给你们送一台车,开着玩。”
栗天鸣瘪瘪嘴说:“哼,肥鱼,我才不指望你。刚才请你来吃饭,你都嫌耽搁时间,到时只怕连送车的时间也舍不得了。过段时间,我也要去驾校,到时开自己的车,你开轿车,我开面包车,咱们不比车好车坏,就比技术。”
赵商的网名叫“肥鱼”,大家爱叫他的网名。
牧之蓝对比着峨眉山上和火车站遇到的那位女子。
火车站这次,栗天鸣见即将拦到手的出租车停在了前面一点被一群人给包围了,而女子的黑色奥迪紧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