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敌也是顶头上司沛令的关照下,刘邦遇到第二个更大的风险挑战:押送徭役去咸阳。
咸阳是当时的大秦首都。押送徭役去咸阳,就相当于是去北京出差,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工作吧?
但实际上,这在当时是个风险越来越大的工作。到后来,谁从事这项工作,几乎就相当于是被判了死刑。
首先,我们来想想,咸阳为什么需要这么多徭役呢?
答案是:秦始皇当了皇帝还不过瘾,还打算成为世界第一工程师建造师。除了北边修长城南边开运河,全国到处修建高速公路和高铁,他还要在咸阳把各诸侯国的宫殿都复建一份,搞当时的“世界城市博览会”,促进旅游;要修建阿房宫,也就是当时的首都搬迁工程,方便办公——皇帝吃饭睡觉都可以说是办公;还要把骊山挖空,仿照地上宫殿的规制为自己修建地下办公场所,好让自己万一不幸死去还能在地下继续办公。
为了完成首都这些浩大的工程,就需要从全国各地征发徭役。普通老百姓不够用,就把监狱里的囚犯也抓来搞劳动改造。
这就是为什么刚刚统一天下的秦国首都咸阳,会迅速变成那时候世界上最大的工地,但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监狱。
也许秦始皇不完全是好大喜功,他确实是想为老百姓多办实事,同时顺便解决一下统一战争结束后,军队复员、劳动力就业困难问题。不过,物极必反,各种大兴土木工程太多,很快就使得大秦帝国的劳动力市场由严重富余而变成严重短缺。
当时,总共动用了劳力三百万人,占总人口的25%以上。去除妇女小孩老人,青壮年几乎都在战场和工地上。
加上当时没有制定劳动保障法,劳动条件极其恶劣,服徭役为官府干活几乎就等同于坐牢送死。而且,天下初定,许多六国百姓还不太愿意为秦国效劳。因此,徭役逃亡的现象就比较厉害。
为此,朝廷颁布了越来越严苛的法律,押送徭役有严格时间限制,不能按时到达就要受到严惩,甚至可能是处斩。
因此,让刘邦千里迢迢,从沛县押送徭役去咸阳,其实就是让他去鬼门关前走一回。
更何况,无论他是否能够回来,他离开沛县的这段时间,都有可能使吕大小姐变成沛令的人。
沛令意志坚决,萧何这回就没有办法帮助刘邦了。他所能够帮助的,只是在给刘邦践行时,多送点礼金表示安慰了。别人送的礼金都是一般都是三张大钞(秦半两钱),而萧何独自送了五张大钞。
据专家估计,当时的粟价每石大约只有几十个钱,3枚秦半两就足以买一斗米。多送两枚钱,已是极重的人情。
事实证明,萧何确实是情商非常高的人,他的这两个钱没有白送,深深地感动了刘邦。因为,我们会看到,若干年后,刘邦将用给萧何增加两万封户,来报答这多出来的两张大钞的情意。
虽然沛令恨不得刘邦遭遇失败被朝廷斩首,但客观上,首次押送徭役去咸阳,刘邦是成功的。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管理方法,总之,这次没有发生徭役逃亡,也没有错过日期。
他不仅成功地将沛县的徭役们送到咸阳,而且借这个机会,他还获得了两个影响终身的难得体验。
第一个体验,是他途中经过了函谷关,亲眼目睹了函谷关的天险。这个,今后会对他产生重大影响,我们以后再说。
第二个体验,就是他第一次到达首都咸阳,虽然没有看到升旗仪式,却也见识了这座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
看过西方电影《角斗士》的人,可能会对其中的几个镜头印象深刻:古罗马城繁华宏伟,令非洲来的奴隶们惊叹不已。
但古罗马城若与东方的大秦帝国都城咸阳相比,那只能说,这是我老家大水塘村与北京市的区别了。
当刘邦和徭役们经过长途跋涉,终于看到:在广袤的原野上,一座座壮丽无比的宫殿拔地而起,层层叠叠,一座比一座高,一眼望不到尽头,还有更多的新宫殿上攀爬着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的劳工,在日以继夜地抓紧修建。
宫殿的红墙绿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宛若人间仙境。
这就是秦朝的首都咸阳。它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同时也是最奇特的城市。
与咸阳相比,古罗马城大约在公元前4世纪筑起了城墙,城市保留有空地,作为被敌包围时的粮食供应地。然而,修筑城墙,或许正是预示着罗马的必然衰落,因为这意味着它已经对外采取守势,它势必在保守和享乐中堕落。
秦都咸阳第一个令人惊奇的地方,是它居然没有修建外城墙。咸阳如此广大,宫城如此之大,但它却是当时世界上唯一一座没有外城城郭的都城。其他六国的都城都修建有高大宽厚的外城城郭,以保护城内王室居民,而秦朝都城却没有这样做。
身处战国之时,战争连年不休,秦国的历代统治者却不给自己的都城修筑用以保护的外城墙,这无论如何都是个奇迹,这也预示了六国必将为秦国统一。
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