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的灰云渐渐凝聚成有大量水汽的乌云，密布于整个天空中，电闪雷鸣。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龙吟声，狂风大作。
一滴，两滴，蒙蒙的细雨滴滴答答的轻轻落在地面上。
这还远远不够，雨滴越来越大，变成了一粒粒的黄豆，啪啦啪啦的打在地面上。
还是不够，狂风尚且能够将雨滴吹得倾斜。
孙梦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天。
突然一道闪电自天边过来，天空仿佛都被撕裂了，一片惨白。
这一道闪电依然离孙梦很近，但她连眼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闪电过后，天空停顿了两秒，像是在为紧接着要到来的闷雷造势。
“轰轰轰——”一声声雷欲要大过刚才的那声龙吟。
霎时间，积蓄了许久许久的天上银河，终于泛滥到了足够冲开闸门。
滂沱大雨，倾盆而下，铺天盖地。
雨水又大又猛，射起了无数的雨箭。
孙梦一声痛呼，一手赶紧捂住了眼睛。
有一滴雨水滴到了眼睛里。
雨箭射得她眼睛吃痛。
但是她却放生大笑起来。
笑得忘了一切，双手再次摊开，想要拥抱天空，拥抱这天下雨。
割在手腕上的伤口，孙梦都已经忘了。
起初滴落了好大一滩血在地上，开始的小雨只是将血滴晕开，现在的雨，已经完全将血滩冲散。
虽然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持续的往外无情的输送着血，但孙梦一点都没在意，大雨的冲刷下，她也看不见了。
但毕竟还有一个时刻在关注着她的人。
尚未从孙梦天仙般的舞姿中缓过来，老伙计又听到了传说中的龙吟，接着又是这场咆哮翻腾的大雨。
他和孙梦一样，震惊了许久。不过他毕竟是深受孙梦信任的老伙计，是老架阁官的弟子，老伙计比孙梦先一步回过神儿来。
他同样也看不清楚大雨冲刷下的血滩，但他依然能够闻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
他两步就来到了孙梦的身边，左手一把将孙梦还在拥抱天空的右手拉下来，右手重重的握住孙梦右手手腕上的伤口。
孙梦痛的闷哼一声。
老伙计坚定的看着她，说道：“你的血若是流光了，那这场雨就不是你祈求来的，而是为你流的泪。用你的血，换天下雨，在我看来，划不来。”
孙梦忍住痛，
很快，老伙计松开手。
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是仍然看得到血糊糊的，孙梦稍微动一下右手，伤口就不安分的往外翻动一下，鲜红的血液就要冒出头来流出几丝看看雨。
老伙计随即拉着孙梦的左手拖着她往屋檐下走去，说道：“伤口还要处理，我只是止住了血，可不能让它恶化。馆长，别再淋雨了。”
..
藏书楼楼顶，窗边坐着两位老人。
一位是头发眉毛胡子皆花白的老架阁官。
架阁官的对面坐着学馆老馆长。
老架阁官手里拿着一本论茶道的古书，他照着书念一句，老馆长就按着做，两人在悠闲的品茶论道。
老馆长倒好了一杯茶，却迟迟没喝。
望着乌云密布大雨漂泊时而闪过苍白闪电的天空，脸上有些不甘心的表情显露。
“你说这，掌管着天下雨的龙王，一定是头公龙。当年我同样是，香药草料、这花那花的，一样没少的买齐了，然后好好的一番洗浴，接着穿着一身白衣束身，对着天空跳完了这段求雨舞。笼子也飞了起来，但是一道闪电过后，愣是什么都没留下.”老馆长边说边叹。
“好意思说！”老架阁官张口就是一声骂，“净身印香，舞后献血，天公开眼，龙王流连。书上说的是，以玉一般的人儿为引，以玉一般的鲜血为祭。你看看孙梦娃子，人家沐浴过后身上就有一股盖不住的香，人家穿着那白衣束身就美如天仙，人家那求雨舞跳得.我看见你眼睛都直了！那自然能够让天公开眼看，让龙王流连吟。你个老臭男人，好意思跟孙梦娃子比吗？”
老馆长撇了撇嘴，没理他，又说道：“不过还好，还好啊，孙梦终究还是求来了天下雨，历史上，孙梦的名字一定会比我写更显眼的了。龙吟龙吟，我一个老人家了，竟然还能在有生之年，听见一声龙吟。由蛇变龙，便是在这片天空下留下一声龙吟啊！就是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真的亲眼见着一次龙啊！”
老架阁官轻轻一笑，接过老馆长手中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说道：“喝茶吧。”
窗外的大雨一直没能被狂风吹进藏书楼顶楼。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一滴雨掉入了老馆长的茶杯中。
老馆长看得清楚，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茶，好喝。”
..
..
平城。
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