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绪已经忘了她在这里站了有多久了。
作为一个已死的人,她是没有睡眠这个东西的,所以自她找回了记忆后到现在,她所习惯做的事,那就是看着什么时候有人会来看她,然后将之默默记下,因此每年给她祭拜的有哪些人,她都是知道的。
今天也是如此,在天未亮时,她就一直在等,等着看今天是不是那人第一个来给她上香,毕竟作为一个灵魂体,别人看不到她,也碰不到她,她又不想去人来人往的地方,因为只要去那些地方,孤单感特别的强烈,毕竟在那么热闹的地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个人都会难掩失望,更何况她也怕自己会再一次失控,所以一般时候她都是在自己的墓旁边打转,或者去小树林,毕竟她没有想要变成怨灵的想法。
果不其然,在天快亮的时候,日向麟太郎就来给她上香了,此时的他头上也有些白发了,整个人看上去老了不少,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没精神。
“奈绪,又过了一年了,你和真由现在还好吗?”看着墓碑,日向麟太郎在说完了自己最近一年在国外的所见所闻后,然后他如此问道,只不过他在问完这话后,便是自嘲的笑出了声,“……就算我这么问了,你也不会回答我吧。”
我可以回答,只是就算我说了,你也听不到。
“绘麻和昴的女儿今年年初刚出生,现在已经半岁,我已经去看过了,看,这是照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孩子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我在回国后第一眼看到的你,因为早产所以你出生时体重很轻,那么的小,看着就让人担心,那时候真由可是一直在担心着你会突然离开,可是谁又知道,你没有在小时候离开,反而在……”
看着日向麟太郎止住了话,奈绪此时的表情隐隐有些难受,死前的事她都记得,她也早就有了‘自己会步上死路’的自知之明,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承受能力居然会如此之差,只是因为妈妈再一次在自己面前离开了就会彻底崩溃。
那时候,妈妈在解释完过去的误会离开后,她彻底的被涌上的负面情绪给压垮,绝望之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拿出了随包带着的修眉刀,再然后……对着自己的脖子,毫不犹豫的割了下去,由于用的力量够大,颈部的动脉被轻易的划开,鲜血喷涌而出。
普通的伤口就能让人体会到痛苦,更何况是这种大伤口呢,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处更痛,痛的她没办法呼吸,也没办法说话,只想把自己缩成团,不让任何人触碰自己。
正这么想着,黑暗…就扑面而来,将她的思绪彻底淹没。
对于自己身处黑暗中,奈绪有所察觉,只是她动不了,连动动眼皮这种小动作都做不到,她整个人就好象陷在了一片黑泥中,又像是有无形的锁链将她牢牢的铐了起来一样。
等她的思绪渐渐清明起来,好不容易能够动弹后,睁开眼后,却是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墓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墓碑,奈绪这才反应过来她此时是在自己的墓地,一低头,半透明的身躯使她充分的明白此时的自己的处境,墓碑上的照片中的她笑容如此的灿烂,明明上面的人是她自己,可是奈绪却觉得一切好象恍如隔世一般,原来她也曾那么开心的笑过吗?
想要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自己曾如此笑得如此灿烂的证据,可是奈绪的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记忆,发现自己的记忆好象有点缺失,奈绪花了近半年的时间在她生活过的地方游荡,好不容易找回了她生前的全部记忆,而从她醒来到找回所有记忆后,距离她逝世已经过去了七年了。
当想起来自己是自杀的后,奈绪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完全没有拿出修眉刀的印象,她是怎么拿的?
奈绪所不知道的是,她那时候会做出如此绝决的举动,不仅仅是她的原因,还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前面怨灵附在她身上时的残留怨念所致。
虽然壹原侑子已经把怨念去除了,但是由于日向真由的离开使得她自己在一瞬间彻底陷入绝望,从而让那些原本已经被消除了的怨念再一次苏醒过来,那些怨念牵引着她自我毁灭,毕竟那个女性在成为怨灵后的唯一想法就是要杀死她,再加上奈绪平时总是压抑着自己的那些阴暗想法,所以这一次这两者相结合之后发生的暴发才会如此的强,她才会那么干脆的对着自己的脖子直接一刀割下去。
那时候绿间和人来迟了一步,在他来到日向家时,奈绪已经下手了,在他多次叫奈绪却没有得到回答,他感觉不好便撞门进去了,在发现奈绪的情况后,虽然第一时间他就送奈绪去了医院,但是因为奈绪割的太深,血已经流了太多,所以这才救治无效。
在找回记忆后,奈绪曾回想过自己那短暂的一生,如果说从出生到六岁那年,她从妈妈那学会了温柔待人、体贴他人这些美好的品质,而六岁到十六岁这十年,妈妈让她知道了什么是无尽的后悔,日向麟太郎教会了她什么是恨,绘麻让她了解到了感情与理智冲突后的难受,黑子他们教会了她什么是朋友的温暖与快乐,这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