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奔回寝室的路上，孙小菲始终低着头，眼泪顺着白嫩的脸颊一直滴落到了地面，可她却连擦拭的勇气都没有，她知道流泪的时候，越擦只会流的越厉害。道路两边，路灯下不停的叫卖声，像是刻意在放大着她的痛苦。
当毕业季遇上分手季，还真是祸不单行。
撞开硬邦邦的房门，孙小菲顾不得其他三人的反应，直接冲到了自己的床下，对着眼前墙壁上垂挂下来的成片纸飞机一阵胡乱抓扯，然后抱着怀中的纸片，走到了阳台上，在向外一挥手的时候对着夜空大喊道“叶帆，我恨你，永远都恨你。”
白色的纸飞机从阳台上纷纷坠落，像一场飘飘洒洒的纸雨撞向了地面。其中有完整的，也有已经变成碎片的，每一个降落的姿势，都没有那么优雅，在孙小菲的眼中，那些离她而去的白色影子，不再是叶帆让她开心快乐过的证据，而是一份难以割舍却又不得不抛弃的感情。
回过身，望着墙壁上只剩下的黑色纸飞机，她的心冰冷到了最低点。曾经那一片纯白的墙壁，现在却被添上了几个这么明显的污点，她讨厌黑色，如同讨厌阳台外什么都看不见的夜。叶帆在天台上脱口而出的那番话，好似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只等待着今晚的这个机会。这噩梦般的一切，让她觉得心碎的同时也觉得嘲讽。
直到她呆呆地坐回到凳子上，其他人才渐渐从刚才的画面中清醒过来。
张楚楚一直惊得捂着嘴，四年下来，没人看过她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她蹲下身来抱打不平“孙小菲，你跟叶帆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修理他。”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抽噎的声音在寂静的寝室里变得很大声。
“到底怎么回事啊，前两天你们不还好好的吗？”李欢欢越听越糊涂。
舒桐是唯一知道一点来龙去脉的人，她轻轻拍着孙小菲的背脊，很小心地问道“他.真的决定出国了？”
抬起头，孙小菲无助地望着她们，“他说.我们之间的爱只会成为他以后的负担，为了他的梦想，他可以牺牲一切。我那么恳求他，可他甚至都没有考虑留下来。我说我可以等他，他却那么肯定地拒绝了。”
三人都不知所措地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交流之际，还是舒桐鼓起了勇气，“小菲，既然这是他的决定，那谁都改变不了。爱情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延续到最后，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你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话虽如此，但想要做的也那么洒脱，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去练习。
对于舒桐的话，孙小菲也不过是冷眼相对，现在的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听什么安慰和鼓励的言语。一晚上，她都大睁着双眼，长夜漫漫，睡意全无。她不敢闭上眼睛，生怕脑子一旦冷静下来之后，叶帆说过的话和曾经的那些画面，又会一一浮现在眼前。她多么希望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发现之前发生的所有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四年才刚刚开始，大学还没有结束，她还是每天疯疯癫癫，叶帆仍旧会板着脸坐在她身边看着书，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妙。
临近毕业，所有麻烦事也接踵而至。寝室的另外三人都忙着找工作去了，孙小菲却提不起劲，剩下的所有时间，她都一个人闷在寝室里，有时候一觉睡到天昏地暗，甚至连饭都不吃。舒桐见她一次劝一次，也不见有什么效果。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孙小菲照样过着昏天黑地的日子，下午时分，舒桐满身大汗地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一团糟的场景，孙小菲还倒在床上，披头散发的，在她身上，完完全全看不到作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模样。
长时间的劝说无果，舒桐也生出了对她的恨铁不成钢。四年的时间，两人之间自有真情，所以看到自己的好友已经颓废到无以复加，舒桐的心，既难过又充满了愤怒。
舒桐狠狠地敲了敲金属床沿，巨大的响声将昏昏沉沉中的孙小菲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一会儿，她一句话都没说，又像一夜没睡一样倒在了床上。
“孙小菲，你给我起来，都几点了还睡？你昨晚没睡吗？”
“哎呀，才四点多，还早呢，你吵什么啊，让我再睡儿。”孙小菲翻了个身，慵懒地回答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人家都在忙着处理毕业的事情，找工作的找工作，办离校手续的办离校手续，你倒好，一天到晚躲在寝室睡觉，那么多麻烦事，你指望谁帮你做？”舒桐又使出浑身力气拉着她的手臂，好不容易才将她拉了起来。
“我说你也真是的，就知道瞎操心，手续晚一点再办怎么了？学校难道还会不让我毕业？至于工作，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还怕以后会饿死吗？我们可是一本哎，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的，外面机会多着呢，急什么？”
舒桐张开嘴无声地笑了，理过被汗水贴在额前的刘海，“呵，你真了不起啊，就你是一本的大学生？现在大学生这个词跟菜市场的大白菜是一个意思，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有几百万你知道吗？这其中又有多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