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是一个碎心的季节。
初秋。
夜。
一个人走路,风很冷,却有别样的风景。
遇见初秋是个意外,可却注定。
皇家后院。八楼。
我至今无法忘记那个画面:丝柔的几台,温美的灯光,金色的长发,丰腴的**,馨香弥漫。是一个俄罗斯女郎,她用身体盛满糕点、水果、寿司。她微笑迷人,她一动不动。她像极了泰坦尼克沉没前,杰克画中的萝丝。
程光说:“大宇,第一次尝试人体盛宴吧,来,尝一个。”
程光拿下我手中的红酒杯,递给我一双筷子。
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已经夹起一块寿司放进嘴里嚼,听见程光招呼我,也跟着道:“是啊,尝一个,味道很不错。”
中年男子便是那一泡尿。
今天中午,程光打来电话说他们付总相见我,开始我觉得莫名其妙,他们的老总管我屁事,我不是谁相见就见的。后来程光说他们付总就是那一泡尿。
他们约我在这见面,说顺道请我吃个便饭。
这?皇家后院。
吃过人体盛宴才开始了真正的宴席。
圆桌很大,摆满了海鲜佳肴。这么丰富的菜肴足够20人吃,可事实上只有三个人。我,程光,那一泡尿。
那一泡尿个子不高,比骚鬼更胖。
“你不是想见我吗,怎么见着了却没话说?”
我看看程光,又看看那一泡尿。道:“也没什么,既然你要我稿子,那我也向你要一承诺。”
“你说。”
那一泡尿拿出一盒烟,是一盒我没见过的烟,用一个黑色的铁盒子装着。他并没有给我和程光发烟,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抽出一支,在桌子上墩了墩,然后叼在嘴边。
“稿费我要七成。”
其实我并不知道说什么,见不见那一泡尿对我来说并没那么重要。我只是在找借口躲避什么,而具体躲避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我活得很失败,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究竟为什么要活着。
那一泡尿眼神突然变冷了,他死死地盯住程光。我发现程光低着头,躲避着。他躲避的不只是那一泡尿的眼神,还有一个zippo打火机。程光躲过了那个打火机,但他又捡起那打火机。他恭恭敬敬地送到那一泡尿面前。
“老大,我……我……”
“程光,你他妈好大的胆子,我的话你都敢违背,不想活了是不是?”
“老大,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回去就把剩下的钱全给他。”
那一泡尿转过头对我说:“钱我一分不要,我图的就是一个名。如果你写得好,读者反映好,我会再给你额外的奖励。”
我说:“口说无凭,你们不会像上次那样耍赖吧?”
程光抢着道:“大宇,上次的事赖我,这次肯定不会了。”
程光说完,又把目光投向那一泡尿。那一泡尿瞪了他一眼,对我道:“你放心,我的话就是凭证。只要你别像上次那样半途脱稿,钱会准时到账。”
他说话的气势和神态告诉我,他值得信任。
“好,我今晚就把写好的部分发程光邮箱。”
“不急,这两天报社有个专题,暂时发不了稿。你今晚在这好好休息,只有休息好,才能写出好稿子。”
已经安排好了包房唱歌,吃了饭就过去。
那一泡尿不爱唱歌,都是程光唱,我也没唱。
我没唱歌是因为没氛围,我不习惯一个人处在一群陌生人中。别扭,拘束,放不开手。就像小时候去一富亲戚家,我连鞋子都不敢脱,因为我是香港脚,人家嫌臭。在农村老家我可以不洗脚,穿着黑乎乎的臭袜子就跳上床。在家我也可以拿着遥控器从头到尾地调频道,然后从头尾到头再调回来。在亲戚家,我不敢把碗里的肥肉扔桌上,人家说我浪费。也不敢剩米饭,他们家里没养猪。我甚至不敢上厕所,因为便便冲不掉的时候他们会骂我。我在家一个月洗一次澡,有时冬天还耍赖不洗。在他们家天天洗澡,还要主动去。那时候我想,要不是看在我爸是他哥的份上,他早把我撵出门了。
程光似乎只会三首歌,《心太软》、《忘情水》和《真心英雄》,他一首接着一首唱,三首唱毕,就倒过来再唱一遍。
那一泡尿喝着酒,搂着女人。
我一边喝酒,一边抽烟。女人负责给我倒酒。
在程光唱《忘情水》**部分时,那一泡尿打断了了他的深情。
“程光,你他妈有完没完?”
“完了老大,完了。”
“完了就送大宇去休息,他累了。”
是我在程光唱得动情时提出离开的,没办法,再听他唱下去估计我今晚吃的那些海鲜得统统吐出来。他唱歌让我想起了柯原,徐润的小男朋友柯原。我提出的是回家,但那一泡尿说房间已经订好了,就在这11楼。
11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