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朝天骄,是一火锅店。
拉萨一家挺有名的火锅店。
那晚我吐得稀里哗啦,因为我醉了。
其实殇B、豆皮、骚鬼他们也醉了,但是他们没吐。
殇B对昨天没能及时给他接风表示歉意,他说他马上要去日喀则出差,公司刚跟日喀则电信局签了一个大单子,所以最近特别忙,每天都加班到半夜。他今天出来还是跟老总请的假。
豆皮也解释说他们公司最近财务系统上新一代,他作为技术总监也没法走开。
我举起杯:“骚鬼,恭喜。”
应该恭喜,这本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
虽然骚鬼被罚了酒。他应该罚酒,他来得最迟。骚鬼来得最迟,因为他在加班。是的,他今天才去面试,但他今天已在加班。
那晚我说了最少的话,却喝了最多的酒。
我发现他们谈论的生活,于我,是那么格格不入。他们谈论着公司,谈论着薪资,谈论着房车,谈论着事业和理想。
他们在笑的时候,我就像个小丑一样跟着笑。
突然,我明白了我为什么一直觉得很孤单?原来,我没有理想,尽管我有这些兄弟朋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当我醒来,阳光已经射进窗台。骚鬼给我留了张便条:我上班了。
我似乎很少在夜里睡得这样死沉,我的头里还残留着酒精的余毒,蚀得我生疼。
我起床,开始收拾房子,收拾自己。
我清理了厨房里堆积成山的方便面桶。我倒掉了烟灰缸里已经结死的烟灰。我洗掉了扔在床底三个月的袜子。我拖了地,擦了沙发和所有桌椅。我掀开窗帘,阳光照满屋子。收拾了整个上午才收拾完,我躺在干净的沙发上,阳光暖暖地洒在我身上。我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阳光的感觉,温暖的感觉。
徐润给我发了条消息:“在干吗?”
回:“躺着呢。”
徐润:“我钱包丢了。”
回:“哦。”
徐润:“出来请我吃饭。”
回:“忙呢。”
徐润:“刚刚还说躺着呢?”
没回。
徐润:“你在躲我?”
也没回。
如果开始就是个错误,我想结束在此刻。我控制不了心跳,可我能控制自己。
我记得那晚我们也聊了女人,谈了爱情,说了婚姻。殇B说了徐润,说了他如何用一根锡纸打开防盗锁,帮徐润取得文件。他说徐润每天早上都会收到一束陌生的玫瑰,那是他在拉萨最有名的格桑花花店定的。他说等送满九十九天他就向她表白。我知道殇B从没这么用心地追过一个女生,包括那位姓龙姑娘。当一个人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时,他的脸上一定带着笑。可当看见心爱的姑娘,他的眼中一定闪着钻石的光芒。我看见过这种光芒,它像针锋一样尖锐,又像阳光一样温厚,就似无尽的暗夜,深邃地星空,恨不得将你死死抱住,却生怕把你弄疼。这是殇B的眼神,是殇B看徐润时的眼神。
忙了一上午,我却没吃饭。其实平常这些时候我都在睡觉,也不在我饭点,但此时,我饿了。
厨房还有一盒方便面,我刚刚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的。
水已经烧开了,面已经泡上了。我正准备开吃,却有人在敲门。
我想,得给骚鬼配把钥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