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一厅的房子,想着都美。
这么美的房子,而且免费。
殇B说:“不错,真不错。我今晚就住这了。”
我说:“行。”
殇B问:“有泡面吗,我突然感觉好饿。”
我突然也感觉有些饿。于是道:“刚搬来,还没买呢,要不这会去买,小区大门口就有超市。”
殇B应和道:“好。”
已是凌晨两点,除了满街昏黄夜灯和通宵营业的发廊,还真找不到一个卖泡面的地方。我们在空旷的大街逛了一圈不得不折回。
我对殇B说:“洗洗睡吧。”
殇B说:“有烟没?”
“当然。”
我从刚搬来的洗衣机纸箱里翻出一条白沙烟,还有两包。我扔给殇B一包。
殇B说我:“你不是抽云烟吗,啥时候改抽白沙了?”
“哥们是快吃不起饭的人了,有得抽就很满足。”
我一直觉得烟这东西和泡面不同,泡面是解决生理需要,而烟是解决精神需要。这两种东西的本质就不在一个层次,所以我家里可能会缺泡面,却从不缺烟。尽管这些烟是低劣产品,但一定会有。
床单被套是我新洗的,我觉得换了一个新环境应该有个新面貌。无论我内心有多烂,无论我活得多不堪,我也想在照镜子的时候看见一个干净的自己。
可是殇B却在我新洗的床单上烫了一个洞,我骂他,他答应我等发了下个月薪水后给我买床新的。
岁月在流逝,我们来不及,已苍老。
殇B和豆皮都开启了朝九晚五的标准式白领人生,而我依旧靠编一点老套俗气的故事来维持艰辛的本能求生。
最开始我觉得大学是让人憧憬的,而后被大学上了的我认为只有真正的社会才能锻炼人才,如今我已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上混过数载,却很想回到当初,回到那个自己憧憬的年代。
殇B连他自己的电脑系统都来找我装,他会的那点活我在没上大学的时候就会,但他却进了一家IT公司,虽然他动用了他爸的关系。
其实我有去应聘过他那家公司,但他们连面试的机会都没给我。因为他们一开始就不住地问我要毕业证、学位证、英语四级以及诸多证书。我其实是有英语四级证书的,但离校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了。我说我没有证书,但我有能力,我们学校网络实名认证系统就是我和几个同学做的。“你这么有能耐怎么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滚犊子。”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走不自己给自己画的那个圈子,我现在也处在并将长期处在这样一个圈子里。
绝不是自暴自弃,而是自我狭隘,在思想的单行道上给自己砌了一道高不可越的城墙。
我知道某一天我一定会推倒这座墙,迎来只属于我自己的那片蓝天。
我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睡觉,而睡觉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失眠。
睡觉应该是最简单的嘴轻松的活,可偏偏是最轻松的活,我却做得吃力,做得艰难。
晚上我会一个人待在电脑面前,一直到东方泛白。有时候精神亢奋,玩着游戏一眨眼就天亮了。更多时候我是关掉房间的灯,一个人,静静地,呆滞地坐在电脑前,等着显示器屏保时间一到,等着显示器刷的暗下来,等着整个房间陷入深邃的黑色,我便轻轻推一下鼠标,恢复桌面。如此反反复复,直待天明。据说很多未成年电脑精神病就是这样炼成的,值得庆幸的是,我已成年。
我白天睡觉的时间一定比黑夜多,而且睡眠质量也比夜晚要好。其实我很想在夜里入睡,因为我曾无意间看过一篇报道,说熬夜的男人特容易阳痿。我们家一脉单传,我倒是不想就此断了刘家的香火。
我已习惯了黑白颠倒,如果没有诸如突然地震、房子着火、小偷撬门等这种无抗拒力的特殊情况发生,我会睡到太阳西沉。然后起床找找看家里有没有东西可以充饥,没有的话我就溜达到小区门口吃碗抄手或者面条。吃完饭回来就在电脑前坐下,打几个字,又开始昨晚的循环。
这就是我和我糜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