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赵百龄被悍妻杜美丽打了个满脸花,狼狈万分地逃回家。一进家门,杜美丽还要继续施虐惩威,赵百龄却突然爆发了。
“都火烧眉毛了,你这个没长脑袋的蠢女人还闹个没完没了。是不是我进了监狱你才消停?”赵百龄猛推了杜美丽一把,怒不可遏地吼着。
“你敢推我?”杜美丽揉着疼痛的肩窝,摆出一副饿虎扑食的凶猛架势。突然,她愣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进监狱?谁进监狱?”
“谁?还能有谁,就说他妈的你老公我!”赵百龄挥舞着胳膊,口吐飞沫地大声说着,“你以为今晚的事这么简单吗,那是个圈套。当时我让你忍一下你不听,非要大吵大闹,结果被人趁乱偷走了我的几份文件。”
其实他早在杜美丽到场之前就发现文件已经丢失了,但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就篡改了一下文件丢失的时间。而且,刚才他还发现手机存储卡也不见了。那些**视频如果发到网上去,他的政治生涯就彻底终结了。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局面已经很坏了,再坏一些也无所谓。不过,这事他可没敢告诉杜美丽,只是把文件丢失的责任推到她身上。
果然,杜美丽气焰消失大半,紧张地问:“什么文件?”
赵百龄压低声音说:“收自费生的文件。要是有人把这份文件捅出去,我就完了。”
杜美丽咽了口唾沫,说:“也没那么严重吧,那些自费生的钱学校也拿了一部分啊。”
“愚蠢!”赵百龄气道,“这两年我从王校长手里抢过来不少实权,你以为出了事后他会帮我吗?他肯定会跳到我身上狠狠踩两脚。别忘了,财务都是他的人,他暗中处理一下就能让学校撇清关系。到时候,责任就都得我承担。”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低着头急速踱步,焦躁地说,“搞不好,今晚这几个就是王校长找来的。果然狐狸是老的奸啊!”
杜美丽彻底傻了,别看她对赵百龄凶悍得厉害,但那毕竟是家庭内部矛盾,一旦出现更大的外部危机,就立刻一致对外了。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赵百龄如果真地进了监狱,杜美丽就算不受牵连,也要和这些年的土豪生活说拜拜了。一想到这些,她突然后悔了,要是能重来一次,只要赵百龄供着她过得舒舒服服的,她才懒得管他在外面那些破事呢。
可世界上有钱也买不到的就是后悔药,想得再多也不能改变现实分毫。这就是蠢人的悲哀。
呆呆傻傻过了半天,杜美丽突然说:“赶紧给赵云涛打电话呀,他不是你叔叔吗。”
“愚蠢,这种事能在电话里说吗?”赵百龄抓起公文包,摔门而去。
杜美丽激灵一下,自言自语道:“我真那么蠢吗?”
两个小时后,赵百龄一脸阴沉地从赵云涛的家里出来,开着车,直奔灿烂娱乐城而去。
当然,这种时候赵百龄肯定没有心情去娱乐,去灿烂娱乐城是为了找人,延城地下势力的老大——龙哥。
任何一个城市都免不了存在着地下势力,只是多与少的区别。延城地处省内最东端,在九个地级市中距离省城最远,加之东临国境,促使这里发展成为省内地下势力最活跃的地区之一。
延城地下势力所涉及的范围很广,但凡利润大的行业都有他们的影子,但地下势力聚集程度最高、从业人员最多的,当属黄赌毒三样。但这里的情况和南方一些城市有所不同。南方很多地方毒品生意十分“繁荣”,其利润位居黄赌毒之首。在利益的驱动下,毒品行业的地下势力非常庞大。在延城却恰恰相反,因为地域和传统的原因,这里的毒品生意的规模一直很小,成不了大气候。
边城人生性豪爽,赌博成风,赌场的“群众基础”十分强大。在这种人人好赌、人人善赌的民风民情之下,延城的赌场势力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地下势力中规模最大的一股力量。而延城大大小小的上千家赌场,至少有一半掌握在龙哥手里,其威势可见一斑。除了赌场这种黑色产业之外,龙哥还掌握着大量的娱乐城、洗浴中心和KTV这种灰色产业,甚至已经开始涉足餐饮、进出口贸易等白色产业。据说,龙哥名下的资产总额已经超过了十亿,是延城名副其实的黑道老大。
刚才在赵云涛家里,两个人在书房密谈了许久。赵百龄方寸已乱,全凭叔叔拿主意。赵云涛思忖良久,又打了两个电话后,让赵百龄到灿烂娱乐城去找龙哥。赵百龄恍然大悟,这种事情最怕曝光,通过正常途径肯定无法解决,只有寻求黑道的帮助了。只不过他有些吃惊于叔叔竟然能和龙哥搭上关系,姜是老的辣,此言不虚啊。
灿烂娱乐城是延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其地位和省城的圣豪相仿。赵百龄来这里玩过很多次,唱歌按摩找小姐样样不落,但赵云涛告诉他的那个小台球厅却从未去过。
此时已近午夜,正是娱乐城里最热闹的时候。一楼的迪厅里,数百人在劲爆的迪曲下,跟着那个声嘶力竭般吼叫的DJ的节拍下,调动全身的力量疯狂地跳着、叫着。DJ每嘶喊一声,中央舞台上就喷出几道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