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对钱并不是非常看重,他想要弄钱有很多种方法。但是段宇阳却不一样了。他的父母离异,六岁前跟着母亲生活。后来母亲去了日国,先是黑户口在洗浴店里打工,本来还寄点钱回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勾搭上了一个日国人,结果两个人就在一起了,现在连国籍都变成日国籍,和华夏国这里的亲戚断了来往,从此渺无音讯了。
至于段宇阳的父亲,自从离婚后也从来不来看这个儿子,听说娶了一个家世很好的女人做老婆,完全和前妻儿子撇清了关系。从六岁起段宇阳就和舅舅一家住在一起,三代六口人挤在三十五平米的小房子里,生活有些窘迫。
要不是每个月段宇阳的父亲会按时寄一千两百块的抚养费过来,他的舅妈可能早就跳出来想着法子把段宇阳赶出去了。
所以这生活费基本上段宇阳连个零头都看不到的,他舅是个妻管严,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舅妈手上。这女人为人势利又尖酸刻薄的,段宇阳成绩不好经常拿话挤兑他,付学费的时候每次都骂骂咧咧就好像要割她肉似的。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给段宇阳十块钱零花。段宇阳身上除了校服之外,基本上都是表弟穿剩下的货色。
老实说,段宇阳真是有点受够了。他不喜欢回那个两居室的小房子,也不喜欢听舅妈碎碎念,哪怕相处了十年,对于他们一家子依旧没有生出什么亲情。在他们的眼里,也许他就是个累赘。
舅舅家边上有一个小的废品站,废品站的老板是个老光棍,绰号叫老开。段宇阳认识老开的时候才七八岁上小学那会儿。
老开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平时就爱玩牌,经常有几个狐朋狗友聚集在他那个小废品站玩斗地主,打麻将。有时候他们玩的嗨了,就让段宇阳跑腿买买啤酒,买买吃食,零钱之类的就归段宇阳算是跑腿费。混久了之后段宇阳玩牌的技术居然也变得不错了,有时候老开打牌缺个人什么的,就找段宇阳来顶。段宇阳考试不及格,就让老开帮忙签个家长签名,说起来,小学升初中时那个家长会都是老开去的。
后来段宇阳才知道,原来老开的绰号是老K,不过老开叫了习惯了,后来就连老开的几个牌友也都跟着叫起来。至于老开的本名叫什么,段宇阳从来没关心过。他没事就喜欢去老开的废品站玩,翻一些旧书旧杂志的来看。
曾几何时,段宇阳迷上了一本叫做动漫新时代的杂志。都是在收来的旧书堆里找到的。这便是段宇阳中二病的根源所在,这个花花绿绿的杂志为他开启了前所未有的展新思想世界。一度他的中二病到达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平时说的都不是正常人该说的话。这就导致舅舅一家对他更加厌恶,总觉得这孩子脑袋有毛病。
这样的情况直到段宇阳上了初中后才有所好转。
因为黄三桂找过来,让楚天阔当了冤大头的关系,段宇阳连上课的心情都没了。谢辉要专注期末考试乖乖的回教室上课,段宇阳则直接把全天的课都翘了,满心郁闷的去了老开的废品站。
上午10点多,废品站已经开门了。老开的日子虽然过的很有规律,早上八点开门,晚上八点关门,春夏秋冬,刮风下雨天天如此。
他提着书包进了废品站里面的小屋,空气里烟雾缭绕,老开和他的三个老伙伴正在搓麻将。
“二筒!”老开叼着一支烟,手边放着啃了一半的面饼,面前堆了几张十块钱的钞票。他和朋友打牌都是赌点小钱,大钱从来不来,容易伤感情。段宇阳上去玩,赢了就给他,输了也不要他拿钱出来,纯属杀杀牌瘾消磨时间。
“小样,今天不上学了哈?得期末考试了吧?”老开把刚摸进来的骨牌嵌好,瞥了段宇阳一眼,“早饭吃了没?锅里还有三个包子,没吃就凑合点吃呗。”
“吃过了。”段宇阳闷闷的说道,瞥了老开的牌一眼,这厮想搞清一色,还差个八万就胡牌了。
老开潇洒的掸掸烟灰,撸了一下他那头半长不短的天然卷发,淡淡的说道:“你考试不及格被家里人骂了还是在学校里打架终于被赶出来了?咋地一脸不开心?”
他也知道段宇阳家庭情况,觉得这小子挺可怜的,但是这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了,他绝对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所以口气里带了点调侃的意味。
段宇阳正愁没有诉说的对象呢,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正好老开问起来了,就跟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全说了。
老开和他的几个牌友听完,也愣了愣。
“啥?你那个同学上学随身带十万块现金?确定他不是现场去银行抢的?”一旁大胡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大胡子算老开的铁杆牌友了,换了几波牌友,他一直还在,而且打麻将必定坐在老开的上家,两人关系特别铁,所以跟段宇阳也比较熟。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他拿了我同学的钱!”段宇阳气愤的说道。
老开悠悠的说道:“那也是你同学自愿给的啊。”
“谁说他自愿给的!如果不是为了我和谢辉,才不会给钱的。他,他就是不想我们的档案上被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