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淡墨
。岩洞
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岩洞,岩洞外是密密的树,各种说不出名字的树,它们把洞口屏蔽在人们的视线里,当年青壮年躲抓兵躲抓壮丁,就躲在这山洞里。
穿过密林,走到洞门口,有一个深水潭横在洞的前面,进洞,先要淌过水潭。
上世纪七十年代,上面号召“深挖洞,广积粮”,这一带的农民,找着了好去处,钻进山洞,转几个弯,里面宽敞得很,足足可以驻扎上千人的队伍。一个生产小队,大人小孩加在一起也就两百多人,就地取材,还挖什么洞呢!
时间过去了,老百姓自然没有去钻洞,但那个山洞给人留下了时代的印记,那是可以躲过战火的。
山还是大斧劈式皴的山,洞还是黑黢黢的如浓墨点染的洞,只是再也没人关注它的存在,更没人去欣赏它的景致了。
。夕阳
淡蓝的天空中有几片桔红的云,那是残阳抹上去的色彩。
起伏的远山是一片浅黛,残阳照过的地方,几处浅黄,几处绯红。近山是绿,深深浅浅的绿,掺杂了暖色的绿,残阳给绿的叶添了绛红的光泽,草丛,绿荫,树杆和山石,无不被残阳映照。
天地之间,色泽变幻,几笔三青,几笔嫩绿,几笔桔黄,几笔淡赭,那都是夕阳的杰作。
。茅屋
属于千根柱子落地的那种建筑结构。粗粗细细的木桩密密的竖立着,这便是茅屋的墙壁。短短的屋脊,长长的屋檐,左边屋面向前伸出,屋檐低低的,整个屋面就是一个用灰褐色的茅草搭成的梯形几何体。几根青藤从左边最低的屋檐处爬上了屋脊,一些红红绿绿的叶子和花缀在灰褐的屋面上。
屋后是一棵高大的板栗树,屋前的右边,有几棵樟树,象撑起的几把深绿的巨伞。
茅屋的右檐搭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上。石上的青苔已爬上了屋檐,与那屋上的红红绿绿连成了一片。
。
柴垛
像烽火墙,被遮盖得有棱有角,脊背长长,两头翘起。
墙身,是码好的一块块的木柴,也有一个个捆扎好的树枝。
这,便是山民们在寒冬腊月做的一门功课,为来年春夏秋这农忙季节备下的生活能源。山民们靠山吃山,住在山里,自然要依靠山里的自然资源。他们那里没有蜂窝煤,没有液化气,早前也没有电,燃料,就全靠柴禾。
去年备下的柴,码成一垛,今年来用。今年砍的柴,明年来用,年烧赶柴,火好人省心。柴垛的大小,是根据人口的多少来定的,一垛柴,就是一年的燃料,新柴陈柴两个垛,就像房子的两面烽火墙。
巍巍的柴垛,一番风景。
。石缸
原木砍成的水槽,是引水进缸的简沟。
数十根简沟把山泉水引到山民草屋旁的石缸,也装点了民舍,使它更有生气。水从石缸汪汪外流,让屋旁的野地绿草如茵。
石缸是由五块长方形的石板用混凝土焊接而成的,一个缸足以装下十担水,这比过去的瓦缸大多了,经用多了。
石缸里的水,永远是满的。缸外由于水的浸润,生了绿绿的青苔。这就给人很多想象,它就像一个长了胡子的人,有人说它老了,知底细的人却晓得它还年轻。
这是一个当过兵的小伙子,去工作单位之前,为家里制的水缸,原来的瓦缸是他亲眼看到,冻凌给冻破了的。不给父母制一个结实的缸,把水引到家门口,他在外面工作怎么放心呢!
多少年后,父母作古了,小伙子也老了,然而,石缸还摆在那里,缸里的水永远没有干过,它就像一个有灵气的动物,还在思念着它的主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