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西姆西餐厅。
“小姑,您怎么有时间来B市了?”中午,屠鹏飞被小姑屠洪敏约了出去。
“我们公司新研发了一种药品,想在B市寻求几家医院做临床试验。你们市医院当然是首屈一指的了,上午才和老周谈过,他表示很支持,和药剂科主任打了招呼,让我下午就去找药剂科主任谈一谈具体事项。”屠洪敏吃了一口牛排,说道。
“搞药品研发是好事,可是研发西药很费时,又和进口药拼不过销路,您开发几个中药经典成方多好!”屠鹏飞笑笑说道。
“那你把你外公留给你的那些秘方甩我两个不就得了?”屠洪敏接着话茬儿说道。
“呵呵!”一听这话,屠鹏飞不作声了。外公有言在先,那些秘方不许他随便公开,他人实在,真的不敢违背外公的遗愿。另外,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看看!还以为你是为我好呢?才提起你那宝贝的秘方,就不吭声了。虚情假意!”屠洪敏对侄子开起了玩笑。
“不是的,小姑。我外公他……”屠鹏飞刚要解释,被屠洪敏拦下了:
“小姑和你开玩笑的,知道你外公那人倔强。受过一些委屈,竟‘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小姑不为难你。”
“也不是的。外公这些家传的秘方,有些已经不能完全适应现在患者疾病的治疗了,需要进行临床观察,进行改进组方之后,确定了相对固定的药品,才好申请新药。我参加工作以后,一直在关注着这个问题。外公只说‘不能随便公开’,又没说‘不能公开’。等再过几年,积攒了一定的病例,我会找您的。到时候,您可不能拒绝!”屠鹏飞向小姑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
“你说你这孩子,聪明博学的一个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做又累又不挣钱的医生?你看,志飞在外贸局多好!远飞任报社编辑也没你辛苦吧?你这是何苦呢?”屠洪敏说道。看着自己的侄子事业有成,屠洪敏既兴奋又惋惜。
“呵呵,我这不是喜欢中医么?不然,外公的绝技传给谁?医药不分家,我不是也想着和您做同行吗?家里面,就咱姑侄俩能谈到一起去。”屠鹏飞笑道。
别看小姑屠洪敏只大屠鹏飞十岁,可他和小姑最亲。他从外公家回到B市读寄宿制中学时,小姑就已经大学毕业分配到了B市医药学校教有机化学,离他们学校不远。小姑时常下午上完课,就来到他们学校,给他带好吃的,要不就是请他出去吃饭。他也总是去小姑的学校,帮她做些力气活,比如说将自行车从一楼扛到三楼宿舍里,再比如说将煤炉搬到宿舍外,还比如说帮小姑搬冬储大白菜。十二三岁的他已是一米七的大小伙子,可以说是个壮劳力。
“就会耍贫嘴,有这耍贫嘴的本事,赶紧讨个老婆回家,别让你妈为你操心了。”屠洪敏说道。
“还说我呢?您不是也一个人单着呢吗?我爸总是唉声叹气,惦记您这档子事。我妈也总是埋怨我爸说都怪他没把您照顾好。”屠鹏飞仍继续笑着。只有在小姑面前,他才不介意提及自己的个人问题。同样,也只有他才敢老虎嘴上拔毛——提及小姑一辈子都不愿提及的事情。
“不提那些了!当初也是怪我任性,不听你爸爸的劝。还好,没陷得太深,否则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到头来还连累了你们一家人,尤其对不住你。”屠洪敏对于往事只是淡淡一笑,表现得满不在乎。只是亲戚朋友都很清楚,那件事对她的伤害有多深,不然怎么四十多岁了还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