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去在黄昏中等待。
他站在丽晶大饭店后门斜对过的一条小巷里,紧张地不停搓手。背后的丽晶大酒店是县里最好的饭店,5层仿古式建筑,琉璃顶铮光瓦亮,楠木大门乌沉沧桑,顶梁柱漆金盘龙,玉藻井龙口衔珠。南泉县上一多半的重要筵席都只会在这举行,出入这里的也都是一些在镇子人看来豪富无比的客商或者官员,像郭去这样一个父母都是小职员没有任何靠山背景的小屁孩,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而事实上他也不想出现在这里。
今天在丽晶大饭店5层最好的“富贵厅”里,县长曾豪为庆祝自己读武校的儿子考上了国立武学院,胖手一挥直接把与儿子同期的县武院同学全给请了,郭去很不幸就是其中之一。其实能沾着镇长公子的光进一趟丽晶大饭店坐席,基本上谁也不会觉得不幸,然而郭去跟曾公子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对付,从第一年进武校开始便言语摩擦不断,甚至曾大大出手过一次。
那一次郭去被打断了三根肋骨,眼角往下封了5针。
“妈的,那次是阿来不在,不然你真以为躺在地上的会是我?”郭去站在丽晶大饭店投下的巨大阴影中,咬牙切齿地想。这份屈辱少年一直记在心里,就等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明天曾公子就要动身前往国都了,也就是说今天这场筵席就是最后的,也是最好的机会。
“可你怎么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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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郭去念叨着的“阿来”此刻正被悬吊在一间小黑屋里,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根本去不了。
“你小子是真嘴硬啊。”
黑发披肩的女人穿着一条紫色的低胸长裙,从不施粉黛的脸上也画上了精致的淡妆,像是要参加一个重要的约会。女人很高,个子已经长起来的“阿来”此刻被悬吊着,也最多跟她的脑门平齐,不过额头仍在淌血的少年倒似乎非常享受这个角度,因为只要轻轻地转一下眼球,他便能将那两团白腻收入眼中。
对于十五六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再没有比这个更有吸引力的了。
“你要是下面也敢硬的话,我就把它切了。”
女人的心情显然不好,可她根本没想着要挡一下胸前的风光,而是睥睨着男孩的下体,似乎就等着那顶帐篷立起来,然后快刀一挥。
“以后娶了你就全靠它过日子了,你还是高抬贵手吧,老板娘。”男孩一点也不怕,反而咧嘴笑了起来,好像刚刚那几鞭子根本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样。
女人闻言甩手又是一鞭子,浸了水的细牛皮鞭在男孩瘦弱的胸前又留下了一道恐怖的印记,男孩疼的冷汗直冒,下嘴唇已被咬破,但还是没有叫喊。
“真是个废物,你以为犟着不喊疼自己就很厉害了?就你这种废物,去了谷楼别人一鞭子就能抽死你!”女人漂亮的脸上满是抓狂的神情,她真要被自己这个油盐不进的学生搞疯了。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打几鞭很正常,既不能说明我是个变态,更不能说明我是个废物。老板娘你何必拿这些胡话来激我。”男孩笑笑,语气里居然溢出了几分与他年纪绝不相仿的宠溺味道。女人一听便彻底崩溃了,她把鞭子一扔,胡乱挥手,拼命跺脚,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半晌,当女人最终安静下来,男孩依旧在看着她微笑。
“最后问你一遍,信在哪儿?”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你好。”女人忽然嫣然一笑,一扫之前的疯态,神情妖媚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只见她微微俯身,凑近男孩耳旁,带着香水味的轻声软语缓缓吹过,一下便把爱装冷静的男孩搞疯了。
“你不是爱我么?你不是要娶我么?那好,我现在就找男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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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终于来了!”
站在阴影里已经快等成一尊雕像的郭去终于在小巷入口处看到了自己在等的人。他快步跑上前去,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就被对方扯住了袖子,往与丽晶大饭店后门相反的方向拖去。
“喂喂喂!你干嘛啊!饭店在那边啊!”
“我没空陪你去吃饭了。我要去捉奸夫,然后我需要你帮我狠狠揍他一顿。”
“揍你妹啊!魏来你是不是脑子又短路了?你清醒点!”郭去刹住脚步,把好友拽至身前,轻轻地拍了拍后者因愤怒而通红的小脸,“老板娘又出去喝酒了?每次那个女人出去喝酒交际你就喊我去抓奸夫,你挨打也就罢了,活该!可问题是我也要一起挨揍啊!你行行好放过我行不行?你好好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答应过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