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幽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记忆中自己是趴着睡的,这会儿,竟是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对,还有一只手臂死死压着自己,这和曾经无数次睡梦中那个磨人的梦境是如此神似。林幽絮倏然睁开了眼睛。
系天?是他,没错儿。使劲掐如皮肉,疼痛感真实得撩人。再看看身边躺着的人,他正闭目酣睡,自己是怎么爬上床的?还是……林幽絮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迅速钻出被窝,又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跑出去,恨自己糊涂。
“咦?林幽絮,这么早起?”安卉上下打量着她,笑着问道。不知怎的,林幽絮觉得这道目光让她全身不自在。
“不好意思,我趴在床上就睡过去了,这会儿才醒。”林幽絮挠挠头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忍了忍又觉得还是应该打听下,自己似乎没有爬床的习惯。
“那个安卉,四点以后你有没有进去看过,系天醒来过吗?”
“我看过,没有动静,可是没见到你啊,你哪里去了?”医生忽而从后面凑过来,假装一脸严肃。
林幽絮的脸更热了,这该是个怎样急人的问题啊,自己怎么能自个爬床呢?
“呵呵,呵呵……”林幽絮假笑两声,转头就往回跑,“我还是继续回去等他醒来!”
已经挣扎着站在门口的系天,看着她一连贯的反应,心情豁然开朗。
闷头往前冲的林幽絮,头撞在一堵肉墙上。身后的两个人,憋笑不已,各自调头走了。
“咳咳……”系天不得不提醒下,这个不曾醒悟依然打算横冲直撞的人。
“难道枪没把我打死,你要撞死我么?”这道声线,有些许沙哑,感觉得到喉咙的干涩,竟是从未听过的温柔。
“额……”迟迟反应过来的林幽絮,抬头看到他鲜活的站于她面前,愣愣说不出话来。
“怎么,看傻了?”他低低的笑了起来。这个表情,未匹配言语,但他读懂了,是代表惊喜和关怀。
想到那时他扑在她身上她摸到的那满手腥热,她的眼里滚出几颗豆大的泪珠,接着就像再也关不住闸门的水,簌簌下落,弄得他一时慌了手脚。
“不哭,不哭!我又没死!”他伸出不会扯动伤口的那条手臂,把她轻轻按入怀里,仿佛他们是未曾分开过的情侣,无需太多言语,早已洞悉对方情绪。
“你起来干嘛,谁让你起来的,还不快躺回去?”惊觉自己失态的林幽絮,赶紧推开他准备把他扶回去。
“安静的待会儿,你不知道,这样的一刻对我来说,是多么难得?”她抬眼看他,他眼角眉梢都写满了疲意,于是再不忍心抽离,这会儿还惺惺作态,未免矫情。她知道,她再也管不住自己了,此后相随,但愿今生相依。
“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不要担心!有我在,就有你们!”系天头搭在她的头顶,认真的说。
“你不介意,他不是你的孩子?”
“你要替别人养,就依你!”他用下巴鼓捣着她的头发,闷闷的说。他介意啊,她对那个捡来的孩子,可是拿命般的疼,却从不肯施予他好脸色,他甚至要吃醋了。可是他知道,她对于亲情的无限渴望。只要她喜欢,一个小孩,有何不可,何况丢丢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他也喜欢。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有点不满。
“我怕自己,成为你的包袱,也担心丢丢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会有影响!我考虑考虑先!”
“又是丢丢,还要等你考虑考虑?”他抬起头,拿眼睛瞪着她,倏而低下头,在她没来得及反应的间隙,堵住她的嘴,一如他的个性,强势霸道。他怕她找太多借口将自己推远,或是一惯显示出他的可有可无性来。
她怕弄痛他的伤口,先是瞪大不可置信的眼,轻轻推拒,看他回瞪过来不满的眼神,体谅他是病号,也就随了他。
见她总算温顺,才放开她。
“男孩子终归不能护得太紧,也许他比你想象中更能适应这个环境。放心,我的世界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特殊情况,那是个例!相信我,不会太久,我会给你安定的生活,我也讨厌现在的生活状态!”
她凝重的点点头。他看她一眼,总算满意,又替她抚开揪在一起的眉心。她终是不忍心说出口:她只想试试看!若是丢丢不适,她或许会抽身离开。
藏于墙角的医生,总算可以走出来,怪他们上演一吻定情的戏码用了太多时间。
“我还有事,你们聊!”林幽絮急急的说道。一来实在是难为情,二来医生找他定是有什么事。
医生把系天扶回去,置于床上,看到还是渗了点血迹出来的伤口,不得不提醒:“你现在还是重度病患,不要老是只要美人不要命!多亏了我闯红灯赶来止血快,不然你早就挂了!”
“知道,谢谢你,你的功劳最大!”系天白了他一眼,瞧他说的,他又没做什么。
“不敢当,我可没有蠢女人功劳大!”医生撇了一下唇角,看到系天飞刀似的眼神,讪讪的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