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们找到赤焰草!”灰袍人转过身来,两眼放光,似乎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只是有性命之虞,你们怕是不怕?”
赵大有又牵住周沁仪的小手,止住她的喜悦,“我们怎么信得过你?”
“我就是传说中的沙民,”灰袍人顿了顿,看了一眼周沁仪,“何况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决不至于存心加害。只是想要取得赤焰草,须要先助我夺回白沙城方可。夺城有万分的凶险,今天的风暴你们也见识到了,所以不知三位敢不敢舍命?”
听到他终于自认是沙民,一元不禁喜形于色,“只要能拿到赤焰草救我师父,就是刀山油锅也敢闯。你快说,白沙城又是什么鬼东西?怎么帮你夺回来?”
灰袍人盘膝坐在湖畔草地上,对着湖水默默出神,隔一会儿缓缓开口,“因为生活在沙海深处,上千年来外人难得一见我们一族的真面目,于是以沙民称呼我们,其实我们这族叫作魃族……”
上古时期,黄帝与蚩尤在涿鹿交战。蚩尤请来风伯雨师,召唤暴风骤雨,淹得黄帝阵营溃不成军。黄帝请来上天神女女魃,把蚩尤的大风雨消弭掉,才赢下了涿鹿之战。女魃灵力耗尽,再无法重返天上,而她所到之处,雨水绝迹,干旱连连。黄帝派遣术士,在浩瀚沙海处建造一座神奇城堡白沙城供女魃居住。几个会元过去,神女成为上古的传说,当初侍候她的人则在白沙城中繁衍生息,成为沙海中神秘的魃族。
魃族中人绝少与外界来往,而且出现必定伴随着可怖的风暴,因此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在沙海风暴中得以逃生的行商,偶尔会遇见那些不惧风沙、全身缠白的魃人,由于只知道他们生活在沙海深处,便称呼他们为沙民,各种有关沙民的故事慢慢地在沙海边缘隐秘流传。
“我叫白逐异,”灰袍人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种族后,第一次向一元他们讲出自己的名字,“是白沙城的少城主。”
“嘿,”一元朝他上下打量,“还是少城主哟,失敬失敬。可你这谎言太明显了,今天追杀你的人,应该就是白沙城里的沙民吧,他们竟会对少城主下手?”
白逐异淡淡一笑,“我叔叔勾结外人,废了我爹,我在城中旧部属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那些叛逆当然要来捉我回去了。本来他们只是想活捉我的,但遇到了老兄的蓝龙,知道不敌,那帮犯下作乱的废物大概不敢告诉我叔叔,索性作起旱魃**,想用流沙把我们淹死。”
一元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竟是自己一番炫耀引来沙海淹城的祸事,沙海边缘不少生灵丢了性命自己难逃干系。
周沁仪狠瞪了他一眼,说,“白少城主,我们帮你夺回白沙城,就可以拿到赤焰草么?”
“是的,”白逐异点点头,“三界中唯一生有赤焰草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白沙城。三位助我夺城,必以赤焰草相报!”
“好!”一元跳了起来,“你说怎么夺城?我们现在就去!”
白逐异看了看天色,“少安毋躁,现在天色尚早,还没有完全入夜,大家也累了,我们正好休息半宿,到下半夜赶去。”
周沁仪与赵大有也劝他不要急躁,一元看飞孟兽还须休息,大家也有疲态,只好同意待到下半夜再去。
当下四人在湖畔歇息。赵大有四处捡拾干枝枯叶来生火,周沁仪跑前跑后帮忙。她本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小姐,即使在明霞门修行也有杂役侍候,此时在野外取火煮食,不知是新鲜或是与意中人一起的缘故,只感到有趣好玩。一元则跑去湖边,用湖水给那三头飞孟兽洗澡。相处了几日,异兽已识得他是新主人,倒也不会再张嘴咬他。白逐异坐着草地,捧着那柄血红弯刀怔怔发呆。众人猜想他大概在担忧白沙城中亲友,均不去打扰他。
待篝火熊熊燃起时,一轮圆月在群山一角升起,洒下遍地银辉。白逐异双手匍伏拜倒在地,对着明月叽里咕噜念了一大串古怪话语,似在做一个祷告。祷告完毕,他接了分给自己的食物,不言不语地吃完,袍子蒙头就睡在草地上。
一元只觉得这家伙实在古怪倨傲得紧,心中甚是不痛快,但寻找赤焰草又着落在他身上,为了师父的性命万万不可得罪。转了几下眼睛,计上心来,拉过赵大有走往湖边,“赵大锤,这家伙你得防着点,看见他瞅周姐姐的眼神没有?”赵大有一时跟上他的节奏,“如何?”
一元拍了下额头,这个迟钝的家伙当真没救了,“什么如何,小心他把周姐姐抢走!”赵大有想了想,“我不怕,他抢不走。”
一元服了,有点气急败坏,“总之,找到赤焰草,你找机会砸他两锤子。”
“什么砸他两锤子?”周沁仪见他两人在湖边鬼祟私语,走过来恰好听见最后一句话。
“一元说那个家伙不可靠,我们要防着点。”赵大有对她说。一元用力点头,心想这大铁锤还好没笨到家,又突然想到他这番话倒并非全是蒙骗周沁仪,其实三人心中都隐隐有此感觉。
周沁仪望了一眼远处草地,蒙着袍子的白逐异不知是睡是醒,放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