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民?”周沁仪忍不住插话,“听说那是一个上古的神秘种族,比赤焰草更为虚无缥缈,这种先民难道真的存在么?”她的声音娇脆,众人才知这个坐在灯光阴影下的是个少女。
络腮胡子终于嗤之以鼻,“哼哼,老丈这不是欺人么?赤焰草已是影踪难觅,还要找一个没人见过的沙民,这不滑天下之大稽么?”那老者不服,“谁说没人见过?我们是难得一见,但有遇上风暴侥幸逃生的人,就看过那些生存在沙海里的上古先民。”络腮胡子“哦”了一声,“老丈说说看,这上古先民是长什么模样的?”
“这个,”老者语气软了下来,“老家伙我也是听人道听途说的,听说沙民终生不离沙海,全身缠着白布,不惧酷热。更为离奇的是,有人说沙海中的风暴就是沙民带来的,在风暴的中心,就是沙民居住的地方……”
“哈哈哈,”络腮胡子举杯大笑,“那么我们看到的海市蜃楼也可能就是沙民的住处喽?”老者与他碰杯饮酒,“这有什么不可能!沙海中奇闻怪事多不胜数,上次我听说……”酒馆中的话题转到沙海各种不可思议的见闻,把一元三人冷落在一边。
一元听着那些佚事颇为有趣,偶尔插嘴问几句话。但赤焰草没有着落,他心中牵挂师父的伤势,没有心思和客栈中的人闲聊,只是低头喝着闷酒。周沁仪与赵大有两人宽言相慰几句,见他仍然闷闷不乐也无法可想,两人坐在一旁默默相陪。
第三天早上,三人盘算去沙海何处寻找,但实在茫无头绪,已经问遍各式行旅也不行要领。一元发狠,“我们就穿过这片沙海,去那胡人的国度问问看。”周沁仪与赵大有也无法可想,只好同意。来到偏僻处,一元召唤出飞车,三人默默坐上车子,由三头飞孟异兽牵引飞行。
虽是上古神兽,在烈日下飞驰了两日,三头飞孟也有点萎靡不振。不过沙海再大,终究没有中土大地宽阔,估计不到半天光景便可穿越,一元也不去鞭打驱赶它们。
飞行速度慢了下来,三人就在车上四处观望。茫茫的沙海仍是单调得让人窒息,除了风沙还是风沙。一元眼尖,瞥见东南角风沙的移动有点怪异。“咦,那边有什么动静?”他掂脚观望。赵大有的个子高他一头,望得长远,“那边有人!”
“有一个人在被追杀,我们去看看。”一元也看清了,缰绳拉转飞孟兽的飞行方向,车子朝东南方驶去。
东南方几块高低起伏的沙丘,一个灰袍人狂命奔跑,手中挥舞着一把血红弯刀,左胸衣袍上的一大片血迹已经变成深黑色。在灰袍人背后,赫然有三只巨大的金黄蝎子在追赶。骑在金蝎上的骑士个个头戴面具,下着褐布短裤,裸露的上半身佩戴着一护心铜镜。
金蝎骑士一手执长矛,一手拉着锁住座骑的铁链,嗬嗬驱赶金蝎追逐那灰袍人。那些金蝎的四对步足在沙上跑动极其快速,如舟行水上呼啦啦地划过,很快就追上那灰袍人。领先的那只金蝎举起左侧巨螯,对准灰袍人头顶砸下。灰袍人翻滚避过,沙尘飞扬,沙地被砸出一个大坑。金蝎收势不住,四对步足绕着那插入沙坑的螯足划了个半圆。红光闪过,灰袍人的血红弯刀干脆利落地把那螯足削断。
那只金蝎发出嘶嘶惨呼,直立起上半身连连后退。灰袍人的弯刀已顺势上撩,把金蝎那个丑陋恶心的头颅从中切开。遭受致命一击的金蝎狂怒地竖起长尾,尾尖毒针不管不顾地朝前一扎,正中它的主人。那个金蝎骑士正拉紧铁链收束座骑,被长尾毒针从贯胸而过,护心铜镜也被击裂,顿时一命呜呼,从蝎背上滚落下来。死而不僵的金蝎在沙丘上挣扎翻滚,毒尾巨螯乱扎乱插,腾起一片黄沙。灰袍人几次险象环生,差点被长尾扎个透心凉。眼看后面两只金蝎又要追来,他侧身滚下沙丘,忍住疼痛起身又舍命狂奔。
跑不多远,耳中听得背后长矛破空的声音,右大腿先是传来金属穿体而过的冰凉,接着锥心疼痛袭体,不由自主地重重倒地。灰袍人屈起左膝跪起,一咬牙,把右腿上的长矛拔出。眼前即时发黑,热血从腿上创口喷涌而出,他哼了一声,眩晕感几乎令人想软绵绵倒下长睡不醒。金蝎螯足掠过沙地的声音渐趋接近,灰袍人不敢怠慢,翻转身子,沾了大腿流出的鲜血,坐在地上喃喃施咒。
无论仙邪神魔,以血施咒均可增强咒力,只是各门派的法门不同,效果自然也有大小之分。灰袍人逃亡多日,法力已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但凭着自身鲜血的加持,终于把一个完整的咒语施展出来。沙丘上陡然出现两团小龙卷风,搅得黄沙乱舞。两个武士形状的沙巨人从龙卷风中走出,抡起硕大的拳头击向两头飞速跑来的金蝎。两声轰响,沙巨人的拳头化为沙粉,而两头金蝎也被远远击飞。一头六足朝天,压住了主人狼狈不堪。
灰袍人凝聚心神,连连念咒,那两个沙巨人的碎掉的拳头又一寸寸长出,在咒语的驱使下迈开步子扑向那两头金蝎。
沙丘上面,一个白色布袍裹身的人突然出现,座下的金蝎较为瘦小,但昂扬的毒尾更长。白袍人看着下面奔跑的沙巨人和犹未起来的金蝎武士,心里暗骂一帮废物,默默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