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她温言安抚道,“放轻松点,一切都会过去的!吃吧,多吃点,菜都凉了。”
他凝视着她,问:“你会等我?”
“当然!你需要多长时间,再等二十年?”她说着对他妩婉地一笑。
他整个人松弛了下来,瘫坐进椅子里,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只觉得心力交瘁、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他开车送她回家,路上告诉她:“我辞职的事恐怕也希望渺茫。前天我跟徐副市长一起去外地开会,让我有机会跟他谈谈心里话……”
徐副市长是谭隽良当年在党校学习时曾同住一个宿舍、同在一个学习小组的同学,虽然如今两人是上下级关系,但私交很好。那天晚上临睡前,谭隽良去徐副市长房间汇报完工作,趁机向老朋友、老领导吹了一下风。不想徐副市长一听谭隽良有辞职下海的念头,大为吃惊,接着便毫不客气地把他批了一通:
“隽良,你忘了我们在党校学习时共同立下的誓愿了?男子汉、大丈夫,安身立命要以天下为己任,要为振兴中华而不惜肝脑涂地!祖国培养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又正当年富力强,正是为国为民尽忠效力的时候,你怎么想开溜了?你知道,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关键时刻,你管的那一摊子事又关系到全市人民的切身利益,你不会想在这个时候撂担子吧?怎么回事啊?是工作上阻力太大,还是我亏待你了?或者你根本就是改变初衷、不再想当人民的公仆,嫌清水衙门油水少、出去开公司做老板,几年就可以当个富翁?可你不像这么市侩禄蠹的人啊,难道是我看走眼了?我承认,我们身上的担子很重,工作中也有很多困难。但你看我们的老领导,一生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如今为自己把棺材都预备下了,仍在坚持冲锋陷阵,决心为祖国的四化建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你居然在这个当口产生辞职的念头,不觉得羞愧么!到底怎么了老弟?”
徐副市长一番正气凛然的话,让谭隽良当场就感到无地自容。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将自己从不与人言及的私人情怀,对老领导和盘托出了。
听完谭隽良令人感慨的情史,斜靠在床上的徐副市长久久才发出一声感叹:“咳,我只道你老弟才气过人,却不知道你还是一个情种。这真让人为难啊……可你一撒手潇洒去了,让谁来接替你的工作呢?”
谭隽良谨慎地提了几个人的名字,作为填补他空缺的候选人。徐副市长反复琢磨了几遍,最后却摇摇头,说:“不太合适啊!这几个人,能力强的私欲太重,清廉的又嫌才干不足,搞不好我就害人了……”
末了,徐副市长不容置辩地对谭隽良说:“我看这样吧,别再提辞职的事了。给你一点时间处理好你的私事,我不管你怎么做,都要尽量把影响压缩在最小范围。儿女情长不能妨碍公务,要把心思、精力放到工作上来,相信你能完成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
车已到达目的地,两人下了车,谭隽良送灵月到门口,歉然道:“对不起,月,我又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我想我会习惯的。”灵月含笑揶揄道,“听上去,你像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干部嘛,但愿我没妨碍到你……”
“別取笑我了!”他搂住她,没让她说下去。
夜深人静,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初吻的那个夜晚,同样是他送她回家,同样在这座小洋楼门口。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他深情地凝视着她,俯下头来,她仰起脸迎了上去。两人相拥在时空的纵横交错之间,成熟的深沉取代了青春的浪漫,心中希冀着这份真情能延续到生命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