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安心的走吧,我很快就来陪你了,你不会孤单的……”
苗姑婆轻轻抚摸着金毛狗的额头,它瞪着圆滚滚的眼睛,说什么也不肯闭上。
苗姑婆心如刀绞,金毛狗的身体已经冷了,附在它身上的影子正在消散,一阵风吹过,人形虚影在地面上朝她伸出手,身体慢慢扭曲,忽然碎了。
……
苗姑婆抱着金毛狗的头,轻轻叹了口气,把头靠在它毛绒绒的身上,神情慢慢安定。
郭瑶立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
苗姑婆的天魂已经离体,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怪不得她能看到附在哈瑞体内的平南山,人临死之前,会有一段回光返照期,在这期间,身体的一些功能会有短暂的恢复,视力听力都会好转,很多人,还能看见阴魂。
这不是真正的阴阳眼,而是临死前阴阳相通的一种方式。
苗姑婆寿元已近,天魂出窍,所以她看到了平南山,虽然他变了很多,虽然只是一抹淡淡的影子。
苗姑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怪不得午夜梦回,总觉得他还在这个屋子里,怪不得哈瑞会那么通灵性,原来,他一直都在,从来离开过。
虽然三魂只剩下了一魂,他还是固执的守着这个屋子,兑现了他生前的承诺。
他说,年轻的时候他对不起她,辜负了她,他死后会永远守着他,直到,魂飞魄散。
他做到了。
“我去后,另外两魂也会随之散去,别难过,对我来说,湮灭是一种解脱,这些年他们一直折磨我,虽然我躲在家中,可另外两魂所受的苦难,我都感同身受,青姑,你说这世上有永恒吗?日月星辰,历史兴衰,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平南山静静注视着她,眸光深情缱眷,一如五十年前,惊眸相对的瞬间。
“青姑,我们真的错了,为了短暂的相聚葬送了你整个家族,我们执念已经受到了惩罚,我被降头师拘魂折磨了这么多年,而你,却被我留下的牢笼束缚了一生。如果还有来世,我再也不想当人了,如果可以,我只想化作一缕风,从你身边拂过……”
平南山虚无的双手轻轻握住苗姑婆的手,指尖轻轻碰触她光秃秃的右手腕。
“疼吗?”
他的眼睛里都是愧疚。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瞒着你,我不是平家的嫡子,我只是他们的养子,我出生在苗疆,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平南山的话再次从心头浮起。
苗姑婆叹了口气,这就是她的命中注定的劫数。
怪不得鸠鸣会在体内分裂,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到他就被他吸引,冥冥之中,兜来转去,始终逃不过的,不是情劫,而是命中注定。
“我体内的鸠鸣连同我的尸骨都被带走了,你们家族的很多人也被禁锢在那儿,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一个个死去,现在只剩下苗芸婷还活着,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求她的原谅,可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同我讲话。有生之年,我们都无法求得她的原谅了,她已经瞎了,生命垂垂老矣,可她依旧坚持着,我知道,她在等人去救她。”
“鸠册是一个局,也是她这些年唯一招供的东西,我知道,你一定明白。”
“雄虫在阿鼻祖体内活着,没有苗云婷的蛊针,他生不如死。他们三个寿元将近,人已近乎疯狂,这些年,死在他们手里的人,数不胜数。如果被他们掌握了鸠鸣合体的秘密,这将是个劫难。”
“死亡不是结束,记住我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要说出鸠鸣的真正秘密,让它,在下一代,彻底湮灭吧。”
苗姑婆点了点头。
一切,该结束了。
“姑婆,我也是刚知道平老爷子的一魂还留在这儿,只不过他被旱地折磨的奄奄一息,一直在昏睡,是我疏忽了,如果我能早点察觉,也许,他还能多留些时日。”
郭瑶面带惭愧,走上前,轻轻扶起苗姑婆,她的背在也直不起来了,可她的眸光却透着安详。
那是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
“这样也好,他解脱了,终脱苦海。”苗姑婆蹲下身子,把哈瑞放平。
“走,跟我回房去,我有话要说。”
“它?”郭瑶看了看地上冰冷僵直的狗尸,不管怎么说它曾经是平南山灵魂暂居的地方,难道就丢弃在这儿吗?
“走吧,管家会安葬它的,人都没了,还要这些皮囊有什么用呢?”
……
“丫头,你明白了吗?”苗姑婆端起参汤慢慢喝了一口。
“没有鸠册?鸠鸣的繁殖已经失传了?那你们家世世代代的传承,又是怎么回事?”
郭瑶有些震惊。
“自始至终,鸠鸣就只剩下两条成虫,一支在上一任蛊医苗芸婷身上,另一支在我体内休眠。鸠鸣的繁殖根本是个谎言,我们家族也没这个能力让它们产卵,孵化,那些卵,不过是煮熟的蚕卵,根本孵化不出来。就算有人重金买了去,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