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臣来杭州了。客观地说,何正臣这人,除了那些后人的杜撰,何正臣一生,于史上并无污点。即使在“乌台诗案”中,与他一起的三驾马车的李定和舒亶,在历史上,除了“乌台诗案”,三人在历史上均无污点。相反,在廉洁、自律、爱民、官品等方面,均强于苏轼。
旧党抨击李定,也就是说他不孝。说他“母死不守孝”,这实在是很莫名其妙的事。母亲失踪了二十多年了,李定连自己的生身母亲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他怎么守孝?李定其人,也许也是因为出身的关系,他对宗族、下人、穷人甚好,从不辱骂,时有举救、周济、帮助、援手之举。他基本上把自已所有的财产和俸禄,都用于慈善事业,以至“分财振赡,家无余赀”。李定生前,也不钻营,故,死之日,诸子皆布衣。这里,不谈政治,撇开“乌台诗案”,李定与苏轼的人品、官品,高低立分!而李定的“不孝”之陷诬也不攻而破。相比之下,一个以吃喝玩乐、宿鲳**为乐事、为常态的苏轼,差人家太远了。只是,灭宋的元相脱脱在编撰《宋史》时,当然不会倾向于清流的正人君子,当然会用戏谑的目光,俯视着亡国的奴才们及这些奴才的先师们和传承者们,侃一侃,他们如何在风花雪月中,如何自我腐烂。
要说旧党们因李定的“不孝”而义愤填膺、怒不可仰。那么,“乌台诗案”中的另一位,舒亶,他可谓是至孝之人了。在他任地方官的时候,他曾亲手杀死了一个殴打自己母亲的人,对此,反对派夸奖过他吗?没有!所以,批李定“不孝”不是因为李定不孝,而是因为他是自已的政敌!
何正臣在“乌台诗案”之后,也有受到不少压力,说自已附炎趋势,构陷同事。冷嘲热讽中,无意党争,却被深深卷入。现在,很莫名的,自已明明在洪州当知州。怎么就成了去杭州的钦差了呐?当钦差就当钦差吧,偏偏又让自已去查自已的老对手苏轼。上一次“乌台诗案”的羊膻味还没散尽,这次,得千万小心;这次就我自已一个人,别看着旋涡好奇,一头给栽了进去。
何正臣来了,苏轼虽然对这个宿敌很不感冒。但是,说起来,起步,彼此都是25岁时走上仕途;现在,彼此都是知了一州。而且,人家好歹从小有个神童的光环;现在又是奉旨办差,是来查自已的钦差大臣,所以,好吃好喝的上,好说好话的上,美女俏妇的上,铜钱银子的上。
苏轼知道,从御史台出来的人,都比较谨小慎微,也不喜铺张。但是,苏轼的观念与他们大不同。出门为官,没点好处谁干啊?就是大宋的宋太zǔ赵匡胤,为了让自已的臣子们安于享乐,别整天乱起歪心思瞄着那把龙椅。所以,从大宋开国起,太zǔ就鼓励功臣勋贵买地置宅,广造华屋丽邸,买妓蓄妾,享受人生。由俭入奢易,这个腐化人的传统一直被传承下来,因此大宋的勋贵大臣之家,一般生活都极为奢华。
常言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苏轼要这位宿敌,手短加嘴软。所以,钦差大臣何正臣一到杭州,惯会不在府衙中办公的苏轼,让人把何正臣带到了西湖边,带到了一个停靠着一条大官船的码头上。苏轼及一众部属和下人,在码头在恭候何正臣。
何正臣心里现在有火,朝中有那么多的官,为啥还要把我从洪州调来。何正臣心里现在别扭,自已跟苏轼不对付,这不瓜田李下吗?何正臣心里现在很为难,对于苏轼,我该从严还是从宽?何正臣心里现在不情愿,这,公事公办,议事干吗不在官衙在官船?
苏轼见何正臣一行抵达码头,人家现在是钦差,怠慢不得,就赶紧上前一步,拱手施礼:“何大人,千里迢迢从洪州赶来,辛苦啦!”
何正臣双手朝北一拱:“苏大人,客气了,当官办差,奉命调查,西湖之事,万望配合。”
苏轼:“何大人客气了,应该,应该,皇命大于天,圣上有旨,我等理应勤勉。那么,何大人,请!我们上船谈吧!”
何正臣:“苏大人,本官不明,你我议的是公事,你我也无甚私交,干吗要上游船叙话?干吗不在衙门办案?”
苏轼:“何大人,请问,这次你赴杭可是专为西湖疏浚工程之事而来?”
何正臣:“苏大人消息灵通,所言正是。卑职这次赴杭,就是奉了皇命来调查西湖疏浚事项的。”
苏轼:“那不就对了?何大人,既然大人是来杭州调研西湖疏浚之事的,那么,在衙门里空对空的,怎如在这西湖现场,眼见为实,工程总量,项目效果,岂不能一目了然?”
何正臣:“嗯,这个么,苏大人此言也有道理。那么恭敬不如从命,客随主便,本官就随苏大人上船。不过,本官有言在先。本官上船是随船踏勘,而非游湖赏花,更非声色犬马。所以,一干不相关的人众,还请徊避,以防延误公事。”
苏轼:“呵呵,何大人不亏是御史台出来的,公私分明,严以律己,谨小慎微,火烛小心,自我保护意识很强,我辈不及,仰望仰望。”
苏轼和何正臣进了船舱,何正臣一看,船舱很大,香粉正浓,一边有七八个歌女舞女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