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飞向了梦乡的记忆里。
“老同学,你真的辞职不干了。要去贵州支贫助教。你为什么要丢下好好工作不做了?”在一家茶楼里,方小洋质问他陈秀武为什么。
陈秀武唉地一声叹息说:“我厌倦了这些生活。”
“厌倦这些生活,你八十岁的老人,不想活了。”方小洋开着玩笑说。
“你都能辞职到你姑妈的工厂里做工,我们男人为什么不能试试,改变一下自己的工作环境。”
“听说贵州那边好多地方都很穷,你要想好,而且可以,要选好一点地方去呀。”
“选好一点地方,就不叫支贫了。”
“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离开。你所有的亲人都在这边呢。你能给一个理由吗?”
“理由。没有理由,真的没有什么理由,我就是想换换自己的工作生活环境,没有别的意思,正好市里面有个支贫助教的活动机会。”
“是不是因为你办公室着火的事情。”
“不是。”
“那是为什么?厌倦两个字的理由太轻了。”
“怎么说呢?”
“就算是被处分了,也是无心之过呀,你也还有机会呀。”
“我不想凭父母的关系,再去争夺什么所谓的权力。”
“你念那么多的书,目的就是想有一个好一点工作,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其实你能做这个级别,是凭自己的工作努力争取的,已经是相当优秀了。”
“但是在别人的眼里,我就是凭借父母的权力爬上去的。”
“所以你心理一直不快乐,这就是你要离开深圳的理由吧。”
“也不是。”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不就是一个处分,不至于你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轻易放弃。”
“人就是这样,没有值得留恋的,就是选择逃离。”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一个相当快乐,相当乐观的人,一个相当有思想个性的人。我记得你在小学的时候,初中时,高中时,都是一个充满理想的人。”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值得一提了。”
“你们男人呀,个个喜欢变,变得没有人能够理解。你一个,闻乐一个。”
“闻乐是一个变得有理想的人,我承认,我没有他那么坚强,我真的很佩服他。”
“他有理想,头发长才是他真正的理想。”
陈秀武微微笑了,说:“不会吧,你也这样看他。”
“是呀,我还要这样看你呢。”
“其实你很了解我们男生吗。”
“我开始不了解你们男人。”
“这样好,至少男人能够留给你一点点可怜的神秘感。”
“我不要你们这一点点可怜的神秘感觉。我要的是一个个坦坦荡荡的男人情怀。”
“可是不管我们男生有多大的,坦坦荡荡的情怀,都同样不会被你理解。”
“那是两码子事情,你不要混淆视听。”
“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是一个真正的失败者,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懦夫。”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是懦夫,而是一个勇敢的,值得尊敬的大哥哥。”
“谢谢你,在我这样失落里时候,还记得,能够来看望我。”
“我们是同学,是朋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
“我们只是同学与朋友而已。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大概这几天吧。”
“你真的打算离开这里。”
“我的名字已经报送上去,而且已经批准下来了,必须执行,没有半点反悔的余地。”
“不管你怎么样的选择,我依然支持你。”
“谢谢你。真的,真的要谢谢你。”
“记得给我写一封信,或者是打个电话,报告一下平安,好吗?”
“行,等我在贵州那边落脚后,再联系。”
陈秀武想着与方小洋离别前那个晚上的情景,回到眼前的自己,自己的**与思想已经在这些质朴的民风世界里被融化,在这个山林里,与村民在一起,虽然带有些汗臭味,甚至带着了野蛮的行为,但是比起那些都市华丽背后的肮脏要好得多,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创造一方文明。二十年前,中华大地上的几乎每个角落里,人们无不是都一样过着大裤脚管和短衣肘的生活,值到今天才拥有华丽起来的装束,然而改变的还只是多数人的躯壳,灵魂仍旧挣扎在悬崖的边缘上,何去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