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力能够在那样的艰苦奋斗,坚持下来,积累资金,挖到第一桶金,而且大前年在镇子里的桥头堡开起一间超市,这些年他又赚了些钱,总算手头上开始宽裕了。加上有个有文化的女儿闻叙一边工作,一边帮忙出谋划策打理超市,令闻大力的超市的生意红红火火起来,这无疑就是知识的力量,是他当年有眼光,不管有多苦,都会想方设法让儿女们有书念,做到了千苦万苦,不能苦孩子的超前意识。
村落里人人都知道,闻叙是丽沟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而且是第一个女大学生,这是闻家最荣耀的事情,也是闻氏家族里光宗耀祖的大事件,特别是哇子爷,每天都拿这件事情来游说,闻家这回翻身了,就连女娃娃都能当官了,比疯子阿爹喊街还要频繁哆嗦。
闻叙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市里面的一家银行工作,她跟现任市委书记陈风起的大儿子陈秀兵正打得火热,陈秀兵即就是当年的孩子王绰号大崽。当年的孩子王大崽,凭借父亲陈风起的社会影响力,在他初中一毕业那年就差不多二十岁的人了,他小学就念了九年,初中念了五年,之后在公安局派出所做临时工,培训转证后,有人便蓄意调任他到市经贸局工作。在年纪风调任市纪委担任纪委书记,宋丽菁调往市教育局担任教育局长之后,这些都是在破县立市之时同时进行的工作调整——乡镇街道一级,都作出相应的调整。因此陈家这位公子爷们,更加令人刮目相看,而闻叙与陈秀兵相好,令闻家更是有风光旖旎的一面。
陈秀兵与父亲陈风起一样,肉肥耳大,人们心里都有一盘心理话在作祟,陈风起、年纪风、宋丽菁三人是当年的革命战友,一起出生入死过,还有在省委任职的他们的老政委,更是一个重要人物关系,这样一层层的人际关系,有思想的人都想从中寻找缝隙,为自己寻找机会,跳上舞台,展示自我,不会太在意自己所扮演的是小丑还是花旦,是小生还是老生。
闻大力离开方家之后,天空已经幽暗,他赶忙返回到超市里。如今哇子在帮忙他看护超市,哇子如当年一般,跟着这个村官呼前拥后。自方南花跳井自杀后,他一直没有娶老婆,他怨恨自己是个溅命儿,娶不到老婆或者说没有女人喜欢自己,再者是他害一个女人,而不敢去爱一个女人,再害一个女人。
哇子今年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为人忠厚是不要他人来说话来表扬的。他舍不得乱花一分,养活着一个老人爷爷——哇子爷。而这些年说来也怪异,哇子爷如今八十好几的人了,这些年倒有些年轻似的,当年拄着拐杖能挑水,十年后仍旧能拄着拐杖挑水,只不过近几年村子里的人们用上了自来水,挂上白炽灯炮,哇子爷再也不要拄着拐杖挑水喝了。
村落里的老人们看不惯年轻男女走路时勾勾搭搭的生活行为,甚至会站出来说:“世风日下。”于是那些老人不习惯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宁愿守在老屋子里把荔枝干柴儿拾回来烧饭煲汤,也不想去新房子里弄脏年轻人的生活空间。
在旧村,多伴是老人居住,特别是那些单身老人,突然的死亡,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也没有人知道,不能说年轻人没有孝心,而是老年人太固执,说吃着荔枝叶烧出的饭菜,比液化气做出来的饭菜要香,主要还是他们的思想停留在那样的年代里。年轻人吃过的剩饭剩菜不能过夜留着第二天吃,一定要倒掉,老年人却罢着要留着第二顿吃,年轻人把马桶丢得远远的,宁愿尿急跑去上公共厕所,而不愿意把屋子里弄得有骚腥味,老年人却要把马桶放死死攥在房间里,一者方便夜间起床,二者要留着自己那一泡屎尿肥地种菜。年轻的夫妻不论什么场合都会流露出亲热,甚至还敢当着他人的面接吻,老年人则认为那是伤风败俗,世风日下的行为。年轻人敢穿自己的女人的短裤,坐门前的小道上与人聊天,谈天说地,老年人看见女人的短裤都会吐口水,不用说敢碰一下女人的生活用品了。这样,两代人的生活习惯越离越远,便没有共同语言,甚至会对抗起来,于是老人们情愿躲在那些墙壁漏风的潮湿低矮的旧屋子里,也不愿意去那宽敞明亮新屋子里生活。旧村老人们的世界,新村年轻人的世界。
老人们听说要挖平荔花岭的山路通市镇,哇子爷是第一个反对挖平荔花岭山道的人,当年他也是第一个反对方麻子担任村长当支部书记的人,他带领过村民去镇子里告他方麻子的状,弄得当时任镇党委书记兼镇长的陈风起相当尴尬,好不容易才做通村民的思想工作。
这次村子里要修路,首先就是要铲平荔花岭山口头,才能修得成公路,哇子爷他站出来说:“先前的风水先生说过,荔花岭是只肥猪,原先是叫肥猪岭,猪嘴巴正好是在山路段口上,丽沟村的老百姓全靠这只肥猪嘴的风水,如果修路挖平山路段口,等于是挖掉了这只肥猪的嘴巴,这些事情怎么能做。不能动土,动土就破坏了丽沟村的风水,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天灾**。”
也有村民站出来说:“我曾经也听风水先生还说过这样一件事情,谁家老人百年之后埋葬中了‘猪心’位置,这可是不得了的大富大贵。因此解放军进村后,当地一些老百姓第一件事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