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兔子,也给你一点。”
“谢谢。”
队长突然说话了:“你们两个又在偷懒了,凑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是不是想干什么干事。”
“队长,我们那敢做坏事呀。”方南花笑嘻嘻地说。
闻伦也笑了笑说:“我们说女孩子的事情,队长,你不是也听吧。”
“你们能唱出那曲戏,少在这里找藉口敷衍。特别是你阿伦,刚刚到生产队里干活,好多的东西要学呢。”
“队长,你就别批评她,她是读书人,学得快呢。”
“你们两个还不快点把这片山地翻一遍,把活干完好早一点收工回家。”
方南花她是个好姑娘,勤劳善良,在生产队做工时,从来不偷懒,不说他人闲话,偶尔搭腔几句,也是被人拉扯挑逗过来的。然而,首先她和她的家里人一样被人歧视,父亲方正团与方老太爷是本家,即方正团爷爷与方老太爷的父亲是亲兄弟,这样一代二代地分开了,到方正团这一辈是祖上遗传的好酒斗勇的人,这样吃喝与发疯,几代下来便不经意没落穷困起来。在平时,方正团血亲一族与村落里其他人一样,种地交租、捕鱼交税、借钱还息。在家祭时,方正团血亲又被拉进大祠堂里的列祖列宗面前跪跪拜拜。因而他也是方氏家族的子孙,在土改时,自然是地主阶级成员,只是因为他没有土地,家里也是一样舀米不上锅,一无所有,才没有被列入清理名单,但是他也是地主阶级的成分,是不是被错划了成分,没有人能够说得一清二楚。
闻伦想着这些以前的这些事情,知道自己仍有许多事情要想,但有些事情她不敢想,更不敢告诉任何人,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人。任何人心中都会有容纳自己秘密的园地,心灵里有埋葬那些不光彩史实的权力,有扬清故事给人知道美丽的一面虚伪,但是最不光彩一面,一旦被人发现这些秘密,该如何去面对呢?
她想着这里,情不自禁地打一个寒颤:假若锁子这家伙把在观音庙里的发生的事情兜出来了,那自己如何去面对——怎样去做人。她不敢再往下想,要是真的那样,自己也活不成了,像南花一样跳井自杀。
“作孽呀!作孽啰!作孽哟!作孽呀!作孽啰!作孽哟!”
这个哭声很悲切,也很动人,谁听见都会把燥热的情绪降低八分,那样真切入肺的动感人心深处的哭咽声。声音从远而近,从近而远,从村南到村北,从村东到村西。顿时整个村落里热闹起来了,那些狗们狂叫起来,几乎将所有的村民们叫醒,这时村落里的人们才明白,那是疯子阿爹的哭咽声,于是心灵里那点儿悲切感觉,顿时松施了三分。
“又是那个死疯子阿爹在喊街叫夜。”
“他现在是哭夜。”
“不用说我们狗们越来越嫌弃他,村落里的人们都开始越来越嫌弃他了。”
“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疯子阿爹呢。”
“疯子又怎么了,疯子就可以乱来呀。不分昼夜来吵吵闹闹,他不要睡觉,我们还要睡觉呢。”
“这事儿不能怪他。谁叫村落里发生那么多的怪事,他不出来凑一下热闹,还有谁出来凑这些热闹。”
“说的也是怪事,先是荔花岭外乡人不明不白死了,之后是大队书记王仁香无缘无故的死了,接着又是方南花跳井自杀。”
“所以说村落里的人都坐不住了,何况是疯子阿爹。”
“这段时间里,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为什么?”
“你瞧瞧看,这些人都莫名其妙地会死,何况我们狗们。”
狗们也在议论人间的是非曲直,由而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是疯子阿爹习以为常的喊夜规律。如先前打埂的人一般,每回村落里发生了重要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人们,每个时辰里都会提醒人们诋防点,不用说防火防盗之类的事情了。而疯子阿爹,譬如死人了,“杀人放火、奸人虐掠”这些令人听而生畏的事情一旦发生,疯子阿爹他都会有所感应,他好象有幽灵护体一般,将这些事情反复地提醒人们,要早做好预防。今天夜里,特别是他的那个哭声,不难令村落里的人们很快就猜测到,他是学着南花娘的伤感情调,而且在这个时间点上,反复地喊叫,让村落里的人们记得还有个象南花这样的可怜的姑娘,那么年轻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只是村落里的人们没有注意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