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蝶笑了,似乎女孩子对于泡泡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结,也许是羡慕它在阳光下五彩斑斓的美丽,亦或是随风飘荡的无拘无束?所以在公园里、广场上总会看到有可爱的小女孩吹着泡泡欢笑着跑过,至少在这一刻,庄青蝶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回到了那段和姐姐一起吹着泡泡奔跑的美好时光!
尽管里面装着一个大活人,水泡还是一副轻飘飘的样子,要不是真石立海扶着,只怕就要被海风吹得满屋子乱飞了——庄青蝶从遐想中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很美的东西似乎并不怎么可靠,如果它真像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自己想要借它离开,岂不是不知要被风儿吹到哪里去?!
可是现在才后悔已经有些晚了,因为真石立海已经将水泡推出了阳台,悬空飘浮在空中——不得不说,庄青蝶不好的预感是正确的,因为楼外的风力显然要比室内的海风强上许多,水泡在风中剧烈地挣扎着,似乎随时都可能脱离真石立海的控制,呼啦一声飞得无影无踪!
明知身在高处不该向下望,可是庄青蝶还是不由自主地偷偷向下瞄了一眼,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不能怪她胆子太小,毕竟几天前她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生而已,忽然间就站在这么一个悬空的、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爆掉的水泡中,没有吓到跌坐下去就已经算她勇敢啦!
好吧,似乎这句话说得有点太早,因为庄青蝶发软的双腿到底还是没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软软地跌坐在水泡中,虽然她的体重绝不算重,但是几十公斤就这样忽然压下去,水泡底部还是猛地一沉,尽管很快就如拉开的橡皮筋般弹回原处,可是这一阵上下震颤还是吓得庄青蝶面无人色,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真石立海有些不忍,开始犹豫是把水泡拉进阳台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直接放手更好一些,可是很快他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庄青蝶的坚强——尽管小脸煞白毫无血色,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强迫自己眼睛望向下方,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你说,姐姐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自由!”本应很难回答的问题,真石立海却回答得斩钉截铁,迎着庄青蝶诧异的目光,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没有人可以再用强权和暴力束缚你的时候,剩下的感觉……只有自由!”
庄青蝶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比她还要娇媚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喃道:“自由……吗?”
“是的,自由!”真石立海认真地点头回应,嘴角笑容未褪,看起来娇艳得不可方物,“人类惧怕死亡,却又疯狂地喜爱那些让人仿佛时刻面临死亡的极限游乐设施,迷恋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快感,正是因为只有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人类才会感受到真正的自由!”
“真的吗?”庄青蝶的眉宇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迷茫,沉思着喃喃道:“真正的自由,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嗯……”真石立海板起他那张绝对有一半女性想要将他毁容的美丽面孔,认真地思索了几秒钟后,异常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我想,你马上就会明白。”然后在庄青蝶瞪大的双眼注视下,他收回了始终扶在水泡上的手……
在高空放飞一只气球会是什么样子,现在这只水泡就是什么样子——忽高忽低,旋转翻滚,什么过山车、旋转塔吊秋千,比起这只无规律乱飞的水泡来简直是弱爆了,最后更有一阵狂风卷来,将水泡吹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尖叫在空中回响:“死色狼,我恨你——”
真石立海转回身来,一脸无辜地对着目瞪口呆的老虎和萧小红耸了耸肩,仿佛刚才那个坑害同伴的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只见他风度翩翩地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一蓬水雾,被海风一吹,便消失无踪……
良久良久,萧小红终于解除了震惊之后的呆滞状态,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血河,指向同样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老虎,愤然道:“我的想法果然没错!妖魔都是邪恶的!就连自己的同伴都可以若无其事地下毒手,还有什么邪恶的事情做不出来呢?!”
老虎张口结舌地看看真石立海消失的地方,再欲哭无泪地看看指向自己的刀尖——这不公平啊!明明是那家伙做的恶事,为什么最后账要算到自己头上?为什么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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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明明已经醒来,却不愿睁开眼睛。
只是梦吗?老哥关切的唠叨、老妈温暖的怀抱,还有老爸宽厚的背影,原来……只是梦吗?
林墨并不软弱,一个即使孤独无助也要探求真相的人无论如何也称不上软弱,可是在这一刻,在确定刚才经历的不过是真实的美梦的时候,他的眼中还是盈满了泪水,只能用紧闭双眼来遏制它们从眼睛里流出来。
孤独!林墨实在太孤独了!没有人知道,这个二十二岁的青年背负着何等沉重的责任——父母被杀的深仇、哥哥失踪的真相,还有那源于一无所知的无力感……
老哥口中那个“非人类”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