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的一天下午,我风尘仆仆赶到了庄文芳所在的学校。
庄文芳正在补习班里上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置身校内操场,即将与阔别两年的女朋友相见,我很兴奋。坐在教室上课的庄文芳会不会有什么心灵感应呢?第一次上她家,没有事先通知,两年之后第二次突然来访,她会不会感到意外呢?
下课铃终于响了,学生们鱼贯拥出教室。我在人群中终于寻觅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
庄文芳低头自顾走路,没有发现有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庄文芳去了女生宿舍,一会儿她从宿舍里拿了碗具出来走向食堂。
我快步走到食堂门口堵截。庄文芳终于抬头发现了一直望着她微笑的我,大吃一惊,而后一笑说,知道你会来的。
庄文芳叫我原地稍等,她转身跑步把碗筷放回了宿舍。
一会儿,庄文芳一路小跑来到我的身边,领我走向一条僻静的小路,把我带出了校园,走向城关的大道。
男左女右,我让庄文芳走在我的右边,偶然发现,她的两手不住地绞着一只马尾辫,而且两只手直发抖,如春雨淋打树叶一般。
我很欣慰得意,自己何德何能,竟然令一位女子对我如此动情。这种见到心仪异性而不由自主发抖的情形,我也经历过,那就是每次面对荷香,身心便不由自主的激动。
我们到城关一家小餐馆简单的吃了晚餐,庄文芳要买单,我阻止她说,我是劳动者,你是消费者,还是我来买吧。庄文芳不再客套,一脸很享受的样子注视我掏钱付账。
出了餐馆,我去找旅馆登记住宿。高考在即,时间宝贵。我在小餐馆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安顿好,就送庄文芳回学校上晚自习。
天黑了,街灯昏黄,一弯月亮像布景贴在天上。
在送庄文芳返校的路上,一种本能告诉我,我与她之间又有了一条鸿沟。之前,何伏珍发表了中篇小说被调到期刊社工作与我分了手。现在我预感到庄文芳一定能考上大学,内心里不由得深深地惆怅。
我1977年应届高考,六门功课总分只考了90多分,其中物理只考了4分,外语只考了4分,这样的成绩叫我复读十次高三,恐怕也是难得考上大学的。转眼高中毕业近10年,英格利息26个字母我都记不全了,如果此生我不能在文学上有所作为,恐怕只能当一辈子修补地球的农民。
如此思量,我好不迷惘,不禁自语道:也好,将来我有一位城里的朋友。
庄文芳说,不要嘲讽我!
我坦率地告诉庄文芳说,这次征婚,我算是彻底的失败了。走南闯北,先后会见了几位姑娘,失恋一次又一次,真是劳命伤财。
庄文芳一笑说,活该!
我把庄文芳送到校门口与她告别回了旅馆,
第二天,我回了家。这次庄文芳没有送我到汽车站,她要上早自习,全天课程很紧。
庄文芳考上了大学,我们的交往会是什么结果?如果她考不上大学,我们是否能够走到一起呢?我不得而知,一切只有时间给我们最终的答案。
命运似乎有意与我作对,我征婚交往的最后一位女友,通过复读,如愿以偿考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成了该军校的一名天之骄子,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军人。
庄文芳到南京上学后,才写信告诉我她取得了成功。我呢,依然困守在责任田里,写作吟哦一些不能发表的田园诗篇。从此我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忧虑:我该怎么办?是继续与庄文芳交往,还是激流勇退?
我深深地陷入了情网而不能自拨。
庄文芳在军校里给我来信说,南京政治学院是前国民党政府的重要军政机关重地。雕梁画栋,壁垒森严,给人以威武雄壮气派凝重之感。
在军校里,庄文芳来信说,军训期间,我投弹、射击,成绩突出,被祝贺的同学们抬了起来,抛向空中。
在军校里,庄文芳有说不出的愉快,道不尽的欢乐。
我困守在责任田里,并不为庄文芳的成功而高兴。相反庄文芳在来信中表现得越是快乐,我内心深处就越是痛苦。爱情毕竟是自私的。我患上了哈姆莱特似的忧郁症,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对于我对庄文芳的爱情,是进取还是退却,是我面临的一个大问题。
想当初,是庄文芳首先向我示爱,而我没有接受。
时过境迁,我深深地爱上了庄文芳,而她的地位发生了变化,我就没有继续追求她的权利了吗?
再说,我总是自命不凡,庄文芳成功了,难道我就永远也不会获得成功吗?
我以前以失恋为题材,写成了一个个短篇小说,首先送到镇文化站给图书室管理员周之琴看,请她提出一些批评意见。在文学创作方面,我视周之琴为老师,因为她已经在地市级文艺期刊上发表过一些曲艺作品,经常有诗歌散文在县文联办的一份文艺杂志上发表。我为了转户口成为国家干部编制,只给省级以上刊物投稿,县级刊物我看不上眼。即使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