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结婚,一对恋人这样一坐一躺在女方闺房的床上,肯定不雅观,毕竟我们的感情还处于初级发展阶段。
我听到有人爬阁楼楼梯的脚步声,坐了起来,离开了床,靠床头不远处有一个做鞭炮的工作台桌,我在桌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看杂志。
原来是罗桂英的妈妈上阁楼来了。我起身,与她打招呼说,您来了。
罗妈朝我点了一下头。她走到床边,坐在罗桂英脚那头的床沿上,对我说,你请坐。我有话跟你谈。
我拖了拖椅子,正面向床帐上一躺一坐的母女俩,坐在椅子上做出很恭敬的样子,身子微微前倾洗耳恭听。我感到一种神圣庄严的时刻来临,如同去年老父亲宣布与我分家一样,心里悸动不安,预感情况不妙。
果然,罗妈说,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桂英的高中同学,后来听说你们在谈朋友,我做妈妈的,表示坚决反对。因为你是外县人,太远了。
我其貌不扬,皮肤很黑,与罗桂英交往,内心深处隐隐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我明明是来做上门女婿的,她妈妈却以我是外县人为由拒绝这门亲事,显然看不上我。做女婿如同当儿子,这跟外县人有什么相干呢。罗妈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反而得到了一种解脱。我很坦然而又冲动地说,我理解,我理解,我明天就走。
我曾经多次失意,是一种反向意义的曾经苍海难为水的情场失意老将,罗桂英的妈妈对我的轻视,并没有对我构成多大的打击。情窦初开时深深地爱上荷香,仿佛她就是我的一切。后来荷香嫁给了邻村的小木匠,我从失恋中挺了过来,发现原来我并不是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就活不下去。相反,我越活越滋润。现在通过收音机征婚,我手里还掌握有一大把应征的姑娘,因而面对罗妈的绝情,我有恃无恐,与世俗挑战的斗志弥坚。
罗妈从床上起身,客套地对我说,多玩几天。
说着,她离开房间下楼。妈妈离开房间,罗桂英泪如泉涌,痛哭流涕。她一边哭一边诉说,我谈的朋友,家里总是反对,我一辈子不嫁人了。
我心一软,多情地说,要不要我等你,只要你坚持,家里人最终会同意的。
罗桂英说,不必了,我们就做姐弟吧,反正我一辈子不会嫁人。恋爱不成友情在。
我从行包里取出省地图,摊开在罗桂英做鞭炮的工作台桌上,如一位将军对着军事地图布署作战计划一样,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圈点,对罗桂英说,明天我去应城县田店镇会见何伏珍。
我斗气似地告诉罗桂英说,我将要跑遍全省,与所有给我写信的姑娘见面,东方不亮西方亮,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我爱她她也爱我的姑娘。
我与罗桂英有过亲密无间的肌肤之亲,毕竟是通过收音机征婚速配,彼此的感情缺乏时间的沉甸,两三个月来总共见了三次面,相互还来不及为对方付出太多情感代价,所以,一遇风吹雨打,我们之间刚刚蒙发的爱情幼苗,惨遭夭折。
罗桂英一笑,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宋河镇有班车直达田店镇,车票八角钱。罗桂英还说,如果你与何伏珍恋爱成功,请把她带到我家来玩,我以姐姐的身份有一份礼物相送。
罗桂英又说,对了,上次去沔阳县见的那位姑娘如何?
我老老实实地说,人家好像对我有意思,但我心中有了你,没敢与她深交,只是普通朋友。
罗桂英说,现在,你可以试着与她交往了。
我说,再说吧。先去应城看看,反正隔得不远。
这夜里,我仍然与聋哑弟弟同睡一房一床。聋哑弟弟除了不会说话,什么农活都会干,是一把庄稼好手。他这种四肢健全,智力正常的小伙子在劳动、生活方面其实与正常人一样,但由于聋哑,找个中意的对象很困难。一般缺肢胳少腿盲眼晴的肢残女子,聋哑弟弟看不上。家里打算日后去外国给他买一个老婆。
婚恋是一种以精神情感为主导的社会活动,马克思说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但是,即使有爱情的婚姻实际上也是一种有条件的门当户对的交易,是彼此以品德外貌、出身背景,文化程度,职务高低,人个能力,财富多寡等等的一种等价综合衡量之后的匹配。一个天生丽质的女人外貌美,可以弥补其它诸多缺陷与不足,从而攀龙附凤。男人如有地位、权势、金钱,一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也能娶到如花似玉的少女为妻。罗桂英的聋哑弟弟,今后是否能够如愿买到一个中意的老婆,还得听天由命。反正有不法分子在贫穷落后的农村从事拐骗贩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勾当。
罗桂英的弟弟因为聋哑,难娶到正常健康的女子为妻。我是农民,身体健康高中文化,征婚条件只能限于身体健康高中文化的农村女子。
我身高170厘米,由于长期熬夜写作使人面黄肌瘦,由于瘦,皮肤都收紧,本来就黑的皮肤更显黑。平时注重内在的修炼,不修边幅,不注重穿着,本来经济条件差,也没有好的衣料做衣服,揽镜自顾,我的外形,实在令人难以恭维,比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