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啸还没说完话，就听走在前面的万静忠喊了一声：“坟茔，这里有坟。”
郝啸连忙赶上前去，正看见万静忠对着一座隐没在荒草里的坟茔发呆：“这是老何的豆腐坊……”
那间豆腐坊郝啸也见过，甚至还在门口呆过一段时间，可是他却没感觉到里面存在着阴气，可现在豆腐坊的位置却变成了一座快要被泥土填平了坟冢。
坟茔四周依稀还能看见豆腐坊的轮廓，平时用来做豆腐的石磨也还在放在荒草中间，郝啸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石磨上的水迹，那明明就是刚刚被清洗之后留下来的余水。看样子，前不久还有人用他磨过豆子。
郝啸往记忆中豆腐坊住人的地方走了两步，果然看见一具躺在荒草中间的尸体。
那具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首，侧卧在一块平整的空地上，一只手里拿着把烂掉的扇子，手边摆着一把水壶。看上去就像是刚干完活儿的人，正躺在那休息。
郝啸用刀挑开死尸上衣服，却看见尸体已经发黑了肋骨中间还留着一些像是被嚼碎了的豆腐。腐化的尸体当中也能隐隐闻到一丝酒香。
“兄弟过来！”绕到坟茔后面的胖子叫道：“这坟上有个窟窿，那死人不会是从坟里爬出来的吧？”
“丝——”赶过去的几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座坟茔上的确有一个足够成年人爬进爬出的窟窿，顺着窟窿往里看，还能瞧见一口没有前板的棺材。
郝啸伏下身子，把手伸进棺材里抓了一把泥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继续走。”
“兄弟，兄弟……”胖子追上了郝啸：“你说，那个老何是不是每天从这里爬出来，做好了豆腐再慢慢爬回去？”
“肯定爬出来过！是不是每天还真不好说！”郝啸不打算继续刺激脸色铁青的四大家主，干脆闭嘴往前快走了几步。
万静忠似乎比他还要着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了万家。
此时的万家也变成了一片废墟，虽然大院的轮廓还在，却可以看出它的原型绝对不是一间供人居住的府邸，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练兵用的校场。
郝啸从大门的往里，没走几步就看见趴在地上的万公子。
“旭儿……”万静忠抢上前去把七窍之中黑血长流的万公子抱了起来，搂着尸体嚎啕大哭：“旭儿啊——”
郝啸示意其他三个家主把万静忠拉起来，自己接过万公子的尸体，顺着头部往小腹检查了几遍之后，才开口道：“他不可能是你的儿子。”
万静忠眼睛一亮：“你是说，旭儿没死？”
郝啸摇头道：“他已经死了，我说的是，这个人不可能是你亲生的儿子。他是万公子不假，但是你脑袋里关于他的记忆可能全是假的。你能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么？或者说，他小时候做过什么？”
万静忠张着嘴，好半晌才说道：“隐隐约约有那么点印象，可又想不起来多少，不过，他二十岁之后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
“万公子差不多三十了吧！你关于他的记忆也只有那么几年，或者说只停留在二十岁以后。”郝啸放下尸体道：“他早就死了，从伤势上看，应该是死于坠崖。他身上多处骨折，内脏几乎全部破裂……”
万静忠颤声道：“你是说，我宠着一个死人过了十多年。”
“应该说是活死人！”郝啸道：“他坠崖之后，身体上并没有缺失，所以没有立刻死亡。是因为，就在他快要死掉的时候，被外力替换掉了坠崖的记忆。在思维上，觉得自己从山崖上掉下来时被什么东西接住了，仅仅擦伤了一点皮，在意识里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还像是正常一样活了好多年。”
胖子插话道：“兄弟，你说的那些可能么？”
“没什么不可能！”郝啸道：“俗话说‘人活一口气’。只要那口气不散，就算肉身死了，你还一样活着。”
郝啸说道：“术士当中有一个故事，是说，有个人犯了人命案子。要斩他头的人，是他亲舅舅。那人苦苦哀求他舅舅放了他。刽子手不忍心之下，就跟他说：我跟县爷说好了，等行刑的时候，我一刀砍断你身上的绳子，你就使劲跑，衙役装着追不上你，你就得救了。你听见我喊‘走’，你就使劲跑，千万别回头。”
胖子听着咽了咽口水:“后来呢？”
郝啸借着说道：“后来，行刑那天，他听见刽子手喊了一声走，他就一个箭步跑了出来，拼命跑出了好十几步。就听见身后的人喊成了一片。他终于忍不住，想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追上来。结果回头一看，却见自己的脑袋掉在了断头台上，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你知道，那些观刑的老百姓看到了什么么？”
胖子道：“他们不会是看见，一个没有脑袋的尸体，撒丫子跑出去五六十米吧？”
“对！”郝啸点头道：“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个，那个死囚，太相信他刽子手的话，再加上刽子手的刀够快，他还没感觉到疼，脑袋就掉在了地上。正是因为，他胸中那口气没散，他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