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魁上任的第二年,他染了重病,四处寻医问药也不见起色,眼见着一日不如一日,已是奄奄一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就在这时,家里的老仆人从外面领进来一个云游的老道,说是有祖传良方妙药,不管什么疑难杂症,保管药到病除。
冯三魁当时病入膏肓,本着有病乱投医,试试看的心思,让老道为他诊治。
这老道进了屋一不问询,而不诊脉,甚至连看都没看冯三魁一眼,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让老仆人拿过一只碗,从里面倒出少许黄褐色的液体,用水调匀了,让冯三魁喝下去。冯三魁卧病已久,闻不出香臭,辨不出苦甜,但见老仆人以手掩鼻,眉头紧皱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只是到了这个份上,想要治病也顾不得许多,一仰脖子把药喝了个干净。
喝完药,老仆人收拾碗盏自行下去了,屋里只剩下冯三魁和那道人。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冯三魁肚子里咕噜噜一阵响动,就觉得身子一轻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蹬上鞋下地走了几步,竟比以前还要轻快灵动。几个月的病一副药还真好了。冯三魁心中大喜,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拉着道士的手好一番称赞。
言语间,道士神情冷漠却是一句话不说,冯三魁一阵诧异,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救命恩人,只见老道身高七尺有于,面色白皙,两道浓眉下一双眼睛闪烁生辉,通关鼻梁,方海口,下巴磕上留着三缕长髯,正是一年前被他处死的“粉蝴蝶”。
“粉蝴蝶”是当时横行湖广两地的一个采花大盗,犯下的案子不计其数,祸害的女人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他不仅好色,且生性凶残,每每得手之后,必要害了人家的性命。一时间当地人提起“粉蝴蝶”三个字恨得牙根痒痒,少妇长女听到他的名字更是吓的花容失色。奈何此贼练就一身上乘的功夫,官府也拿他没辙。
只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粉蝴蝶”一朝失手,被冯三魁手下的班头拿住,当时五花大绑押赴衙门。按照当时的律法,这等江洋大盗,采花的银贼,最轻也要判个“斩立决”的罪名。那时冯三魁刚上任不久,正好拿他立威。验明正身之后,当天下午把“粉蝴蝶”推到菜市口,让围观的百姓乱棍打死。
行刑时冯三魁就在现场,清楚的看见“粉蝴蝶”被暴起的乡民打的脑浆迸裂,他又命刽子手腰斩两截,弃之荒野。
现在他怎么又活了?冯三魁满面惊疑,瞪大眼睛把眼前的道人看了又看,没错这身量,这相貌,这眼神,这神态,分明就是被自己处死的采花大盗“粉蝴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手指着“粉蝴蝶”,“你、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粉蝴蝶”见他认出了自己,呵呵一笑,“冯老爷,这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去年菜市口一别,不想今天又在这儿见面了。”说到这里,“粉蝴蝶”脸上一寒,“冯老爷,当时你治了我的死罪,今天我救了你性命,算不算以德报怨呢?”
“这……”冯三魁没来由的一阵理亏,一时无言以对。思量片刻,他岔开这个话题,问“粉蝴蝶”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粉蝴蝶”一听这话立时面色凝重,让冯三魁掩上门窗,两人退进密室,这才说自己是天上的九曲星君转世,此次受命下凡是寻一百个有缘人回天界修成正果。他在凡间转悠了一千多年,寻了凡人九十九个,就差一人没有着落,直到一年前发现了冯三魁,见他祥光护体,紫气缠身,实乃半仙之体,正是他苦苦寻觅的绝佳修仙人选。只是修道度人,总有由头,他便化作采花贼“粉蝴蝶”的模样故意犯在他手下,今天又特来救了他一命,两人才算结下了“仙缘”。说到这里还让冯三魁拜他为师,择个黄道吉日随他一同进山修道。
“粉蝴蝶”说的天花乱坠,却纯属无稽之谈,让人难以相信。冯三魁身为朝廷命官,又自命清高,怎能任他摆布,当即出言谢绝,转出密室就要喊人,不料被后面赶来的“粉蝴蝶”拽住袍袖,手指着刚才他躺过的那张床让他看。
刘巧嘴说了半天愣是没提自己一个字,盛春海有些按耐不住,他说:“刘巧嘴,你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吧?这半天净给我们讲些不着边的闲话,你就直接说你是谁,不用绕那么多弯子。”
“盛团长稍安勿躁,”刘巧嘴说:“饭要一口口的吃,事也要一件件的说,你放心,再往下说你就明白了。”
刘巧嘴清了清嗓子,继续刚才的故事。
冯三魁不知“粉蝴蝶”欲意何为,当时转过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下却是吃惊不小,他险些没从地下蹿到房顶上。那张床上竟躺着一个人,一身白色的内衬软袍,一张四方脸因缺少血色而苍白虚弱,不是他冯三魁还能是谁。
冯三魁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双目紧闭,喊了两声没有反应,颤抖着手探到鼻子下面一试,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已经死了。
张和平听的头上冷汗直冒,隐约猜到刘巧嘴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对于这个想法他还是不太相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