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库里侧的一张案板上凌乱堆放着大批的日本军服,张和平似乎在那堆衣服里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呼吸声,那声音孱弱如婴儿,若非他自幼习武练出了猫一样的耳朵,现在又加着谨慎,根本就不可能察觉。
张和平示意三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轻手轻脚的走向那张案板。盛春海好像也发现了异常,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暗自点点头,拔出腰里的“王八盒子”悄悄跟在张和平后面。刘小光和李小蔓则是听了张和平的指令乖乖的呆在原地没动,他们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是过去遇到什么情况,自己这两下子也只有添乱的份,不过也把防身的武器拿在手里,眼睛注视着那堆杂乱的衣服,只要是发现势头不对,枪里的子弹也不是吃素的。
军需库的纵深不过七八米,张和平几步走到跟前,瞅准了发出声音的位置,用最快的速度把覆盖在表面的衣服一层层的掀起来。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谁也吃不准这堆衣服下面藏着的是何方神圣。
军服掀到第三层,张和平的手触到了一件软乎乎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是什么,手里的衣服已经扔在地上,与此同时一个少女的身躯出现在他视野中,女孩大概十**岁,一身白衣如雪,身材窈窕纤细,面容清秀婉约,此时她仰睡在凌乱的衣服堆里,一头黑柔的长发披散在两肩,虽然闭着眼睛,但皮肤白皙如玉,脸上的五官无不精致如画,是个少见的美人胚子。
想不到军装下面藏的竟是一个大活人。
看到衣服里藏的并非三头六臂的怪物而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紧张的心情不但没得到缓解,反而更加担心起来。
先不说这女孩为何要藏在这厚实的军装下,就单在这炎热的初秋季节,她被一堆棉质的军服里三层外三层捂得严严实实,不但没有闷死,反而脸不红,心不跳,能安然入睡,而且脸上居然连个汗珠都看不到,这事能说不奇怪?
张和平刚把少女身上的衣服掀开,一股刺鼻的酒味霎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喝酒的人竟是如此柔弱的人儿!这跟之前的猜测大有出入,根据要塞里鬼子惨死的状态,张和平早把杀人者设定成尖牙利爪,凶神恶煞的形象,那个喝的底朝天的酒坛子更让他把喝酒的人和前者画上等号。然而一番排查之后,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纤弱的少女,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盛春海这时走到张和平身边,趴在他耳边小声说:“刚才我就闻到这股酒味了,只是怕惊动对方没跟你说,没想到这下面藏的是一个小姑娘,你说该怎么办吧?”盛春海是个铁血汉子,在战场上讲打讲杀从不会退缩,如果衣服下面藏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鬼怪,他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可是面对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他犯难,张和平对这个问题也有点拿不定主意,熟睡中的少女身份不明,又有诸多的怪异,不知道这次袭击鬼子的事件和她有没有关系,想要叫醒了问问,又怕她会对自己人不利,用绳子捆上吧,又有些不太合适。张和平看着案板上的少女眉毛拧成了疙瘩,这就是块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也许是就喝多了的缘故,少女对张和平掀开身上衣服的举动毫无反应,这会儿仍是神色恬静,呼吸平稳,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李小蔓见半天都没动静,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和身边的刘小光互换了眼色,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别过来!”谁知她刚走了两步,就听张和平大吼一声,立时吓的不敢动弹。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躺在衣服堆里的少女的手臂突然动了一下,之前她藏在军大衣下面的一双手从里面抽了出来。
那双手白皙细润,在灯光下闪着瓷器般柔和的光泽,有如春葱白玉的手指根根纤长娇嫩,展现出少女独有的完美线条,指甲被捣碎的凤仙花汁液染成红色,似是玫瑰的十片花瓣般娇艳欲滴。
少女拥有这么一双芊芊玉手本没什么不妥,只是在她那红艳艳的指甲里面竟然又生出一层指甲,这层指甲呈黄褐色,长而弯曲,尖锐犀利,似是一把把尖刀从外面那层指甲里破土而出,随着少女手臂的动作闪动着森森寒光,简直就是恶魔的利爪。
这一暮恰巧被张和平看在眼里,他大喊一声阻止李小蔓靠近又拉着盛春海退出两步开外的距离,手里的枪早就上了膛,随时就会动手。
“少女”的手动了一下,紧接着睁开了眼睛,四人同时看到她柳叶眉下美目中凶光一闪,少女随即从案板上坐了起来。
阴寒的目光根本不属于人类,看的四人心头一颤,一股寒意如章鱼的触角从四面八方瞬间涌遍全身,现场诡异的气氛爬升至顶点。
张和平攥着飞刀却迟迟不肯出手,“少女”尖锐的指甲毫无疑问的证实了她就是消灭鬼子的正主,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只要肯杀鬼子的就是他的朋友,在对方还没有出手的情况下,他绝不会先开第一枪。
其他三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也许是紧张过度,也许是有所顾虑,总之他们也没有开枪。双方的人一时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