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平心里清楚,根据昨晚上的种种迹象,敌人完全有能力将自己一伙一网打尽,既然当初他们不消灭自己,现在想必也不会这么做,而且按对手的跟踪能力,无论自己转移到哪里也不能保障安全,但是推测终归是推测,该有的防范措施必须要有,毕竟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不止一股,谁知道他们都打的什么主意。
一路上,四个人时刻注意着自己身边四周,但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不知是敌人隐匿身形的手段过于高明,还是压根就没人跟踪。
几里的路程毕竟没有多远,虽然他们为了扰乱敌人的视线,隐蔽转移的形迹,七拐八绕的净走弯路,但是在中午之前还是赶到了那处山坳。这里是这座小山和太行山主山脉之间的一片开阔性的平地,大片的森林在此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灌木丛和高硕的蒿草,无数不知名野花的点缀其间,把这片荒山衬托的别有风韵;穿过这里便是茫茫的太行山,远远望去,前面群峰叠翠,苍茫幽远,一股强烈无匹的原始野性美扑面而来。
四人走到这里,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溻透,出了密林,冷不丁被山谷间回旋的凉风一吹,一股清爽顷刻游走全身,煞是舒服。时近中午,阳光火辣,他们在一块大石后的背阴处停住脚步,看看四周都是没人的荒草,地形相当隐蔽,这才卸下身上的重物,开始休息。
赶了半天路都有些饿了,取出干粮每人吃两口就算是午饭。饭后,盛春海提出由他负责警戒,张和平昨晚一宿没睡,现在该让他好好睡一觉了。李小蔓发现随身的药品已经不多,想利用这个时间在附近采点草药以备不时之需。刘小光说,她一个人去怕不安全,决定陪着她一起去,遇到什么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张和平作为队伍的领头人,需要一颗时刻清醒的大脑,这个时候他确实困得紧了,也就没再推辞,嘱咐三人多加小心,并告诉李小蔓等她忙完了就轮流休息,警戒的事有一个人就行。
折腾了两天一宿,之前又被太阳光一照,张和平困得眼都睁不开了,往铺盖上一躺不消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睁开眼睛时,已是日头偏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张和平从地上坐起来,四下看看其他三人都在自己身边,离他最近的刘小光还在揉着眼睛,看意思是刚睡醒,稍远一点的李小蔓望着远处的群山出神,她眼睛红红的,显然也睡了一觉,盛春海守在最外围,他正往手枪里一颗颗的压子弹,他面色冷峻,之前的疲惫之色也明显缓解,看来大家都或多或少的休息了一会儿。
盛春海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他说:“老张,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动身,争取在天黑之前穿过这片山坳,进山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不然等到晚上,深山里狼虫虎豹的太多,走夜路实在是不安全。”
张和平心中暗笑,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变得粗中有细了,这段路他心里有数,往前走不过二十里路就到太行山边上了,这里又地势平坦,走起路来比山林中要快得多,按照四人专业的行军速度,最多在五点之前就能进山。不过凡事总得往前赶,他点点头表示赞同盛春海的说法。
这样,四人也不在耽搁,各自收拾了东西,再次踏上了前往“一线天”的征途。
长话短说,他们且走且停,一直走了十几里路,眼看到了大山的边上儿,却听前面的盛春海大喊一声:“先别走了,前面有情况!”
三人赶紧矮身躲进身边的草丛里,问盛春海怎么回事?
盛春海带着三人来到一处地势高的地方,用手扒开遮挡视线的蒿草,指着前面的天空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空中有一面旗子正迎风飘展,那白色的背景中间有一颗颗红红的太阳在阳光下分外刺眼,竟是小日本儿的太阳旗。
几人紧张的观察着前面的动静,慢慢的从草丛里站起身来,顺着那面太阳旗往下看,前面两山相夹的狭窄处,突然出现了一座日军的要塞,那里用木头和铁丝网围起了大约二三百米的范围,恰巧挡住四人前进的步伐,要塞中间的建有一座瞭望塔,那面红红的太阳旗就挂在上面。
刚才三人走在高可没人的茂密的蒿草从里,只是低着头赶路,一时没能注意到,盛春海个子最高,又走在队伍的前面,他一抬头猛然间就发现了这座横空出世的日军要塞。
三天前,他们在这里路过时,此处还是一片荒地,想不到时隔三日竟冒出一座要塞来。
这片开阔地虽不是进山的唯一途径,可这里地势平缓,又是前往“一线天”最近的路线,鬼子的要塞好巧不巧的堵在这条捷径上,着实让张和平一行感到头疼。
这里地处荒山野岭,既不是交通要道,也不是工业重镇,甚至方圆几十里连个村子都没有,鬼子何以突发奇想在此地建一座要塞,据目前的情况看来,能跟它沾上关系的也只有关于“伏龙坡”的秘密了。
那敌人就只为的阻拦自己一伙进山,这难免有些小题大做,至于还有其他的目的,四个人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