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容淑蓝带着四女、苏卿还有强子一起回了城。临行前,想起明道说河对岸的山中有一只成了精的猴子,容淑蓝单独找到冯守信,告诫他不得主动挑衅河对岸的猴群,即便猴群来扰,也不得与它们死磕,赶走即可。
冯守信虽然不解容淑蓝为何忽然提及那些皮猴,不过还是依言答应下来。
容淑蓝打算把手中要紧的事情处理万,就抽空去会一会那只猴精。柳庄只种稻子,菜地里也只有几根青菜,并没有猴子们喜欢的玉米棒子和西瓜,短时间内,那些猴子应该不会再来骚扰庄子吧?
容淑蓝眉头微蹙,把这丝隐忧埋在了心底。
冯守信想起自己拿着容记大掌柜的薪酬,却许久不曾管过铺子的事情,心底有些愧疚,犹豫了一下,主动道:“东家,我想卸任容记大掌柜一职。”
容淑蓝回过神,看着冯守信。
冯守信的目光真诚且坚定。他穿着粗布衣裳,脚上是一双沾满了泥土的草鞋,完全融入了农庄的生活,就像田庄上一个普通的老农,憨厚而温和,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混迹牙行,做过二三十年中人,巧舌如簧。
容淑蓝早已看出冯守信一心扑在田庄上,这会听到他要卸任容记大掌柜一职,也不惊奇,点点头道:“那日后这田庄就麻烦冯叔代我管理了。冯叔可以在庄上任意选一栋宅子,也可以在庄上挑一块地另起新居,盖房子的钱我来出。别替我省银子,把宅子盖得舒适一点,把家里人都接过来团聚吧。”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冯守信欢喜得眼眶都红了。
容淑蓝笑了笑,冯守信对她是绝对的忠诚并竭尽所能地替她办事,她不可能亏待这样一个下属。
“不过,铺子里的事情不能没个领头的人,冯叔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冯守信毫不犹豫地答道:“苏卿!就算东家不问,我也准备向您推荐苏卿。苏卿虽然年轻,但是能写会算,心思灵巧,胆大心细,又忠诚与东家,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容淑蓝缓缓点头,在心底,她也觉得苏卿不错。
回到容府,四女忙着打扫卫生,容淑蓝带着苏卿,去了铺子。
这两天铺子的生意不错,存货差不多被扫光了。容淑蓝来的时候,水生和强子正在对账。她挥挥手,阻止二人过来行礼,随口道:“你们忙你们的,苏卿,我们到楼上去说。”
水生给二人沏了一壶茶,就退下了。
容淑蓝和苏卿面对面坐在临窗的雅座上,两人都低着头静静地喝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容淑蓝正琢磨着不知道沈瀚回城没有,正准备开口让苏卿去打探一下消息,就看见水生引着一个穿着武官服的年轻男子大步上了楼。
容淑蓝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沈瀚的长随杨舒。
不知是杨舒自己认出的容淑蓝,还是沈瀚告诉的他,一见面,杨舒虽然称呼她“公子,”却单膝跪在容淑蓝脚下,行的是下奴拜见主人的大礼。
容淑蓝坦然受了,别人要跪她拜她,她从来没有硬拦着不让的。爱跪就跪个够,她都敢与天争命,还怕受几个人跪拜会因此折寿不成?
杨舒见容淑蓝坦然受了自己的大礼,心里很是为自家主子欢喜,十三奶奶嘴上虽然不愿回去,其实心里还是有主子的。(容淑蓝:杨舒,我心里会装着那浑蛋?恐怕是你瞎了的第三只眼看见的吧!)
容淑蓝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杨将军,坐。”
杨舒虽然穿着六品武官的衣服,却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主母对他客气,他可不能真个忘记了自个的身份。神态间更显恭谨,把一直捧着的木匣子双手奉上,“公子,这是契书,大人命小的亲手送到公子手里。”
容淑蓝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份盖了县衙大印的黑山矿脉一成股权的契书。
容淑蓝瞄了一眼,把契书原样放回去,合上盖子,递回给杨舒。在杨舒不解的目光中,笑道:“这是大赵皇朝的官印,我看着心里不踏实。你拿回去,叫你们大人盖上他的私印。”
杨舒下意识伸手去接,容淑蓝却又缩回了手,“除了沈总兵的私章,还得加盖世子爷的私章……最好,把沈侯爷的私章也给我戳上。嗯,就这样,差不多了。”
一滴冷汗从杨舒后脑勺滑落。我说十三奶奶啊,您老人家胆儿可真肥啊!这天下还在赵家人手里握着呢,您这么说,是公然谋逆啊!
如果容淑蓝听到杨舒的心声,肯定得啐他一脸:做都做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除了暂时没有把赵皇室赶下台,沈家什么事情没做过?
看见杨舒在发呆,容淑蓝眼角一挑,“怎么?不行?”
“不不不,行行行!您的要求,哪会不行?”杨舒醒悟过来,脸上赔着笑,“小的这就去办,最迟明儿就给您送过来!”
容淑蓝挥挥手,目送杨舒出了门,转头对上目瞪口呆的水生,转眸一笑,道:“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我了?”
水生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用无比崇拜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