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虽然也知道这家伙神志不清,但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可他却只是看着昏迷不醒的陆乘风傻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情此景,玲儿有些绝望的坐在了地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悲痛,较之以往却是更甚。
她将陆乘风从地上扶起来,看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奄奄一息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脸庞滑落而下。
低头间,看见陆乘风的嘴微微张开发出微弱的声音,似乎在说些什么。可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即使近在眼前也听不清。玲儿擦了擦眼泪将耳朵凑到了他的嘴边。
听了好几遍,玲儿这才听清他的话:“执念……带我……带我回家!”
“家?孤战哥哥……你家在哪?”
“刘家村……彼岸花……”
陆乘风话音刚落便已昏厥过去。
玲儿吃力的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对执念道,“执念,快,去刘家村……”
当两人准备走时,回头看见那个疯疯癫癫的白发少年,玲儿心生恻隐,索性一并带他离开了此地。
回刘家村的路途遥远,一路星夜兼程,在经过数个日夜的跋涉,三人一行终于到了六台镇。
看似平常的六台镇虽然仍是行人入织,看起来热闹非凡。可此时的蜀山脚下已经聚集了各大门派的修真者,可谓是暗流涌动。
龙空门联合各门派已经兵分三路准备去往蜀山,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蜀山派交出陆乘风。
而刘家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村里的人们日复一日的过着寻常日子,虽然依旧摆脱不了任人宰割的命运,但终归还是能勉强度日。
玲儿经过一番打听之后终于来到了那处长满彼岸花的地方。
时光荏苒,门前的那棵桂树依然悄无声息的开放着,依然香气扑鼻。昔日破败的房子如今却早已荒草凄凄,一片萧条。
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陆乘风的眼皮动了动,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见昔日故里草木森森,早已物是人非,弥留之际的陆乘风不禁悲从中来。
尤其是看到那一片熟悉的彼岸花,心中的感觉更是难以言表。在玲儿的搀扶下,陆乘风靠着桂树缓缓坐了下来。
花红似血,透过这熟悉的一切,陆乘风想起了当日与上官行而相见的场景,一时间只觉恍若隔世。
陆乘风呆呆的望着这一片簇拥在身前的彼岸花出神。
夕阳下,繁花间,有人在跳,有人在笑……
“你等着我,我们就快要见面了……”
玲儿第一次听到陆乘风如此深情的喊出一个人的名字,想必此女子在他心中的分量自不必多言。
好奇之余正要开口问些什么,陆乘风冷冷道,“此地太危险,不宜久留,你和执念快点离开,永远也不要回来,也不要说认识我!”
玲儿急道,“当初是你将我救下,如今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再无亲人,你让我去哪?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跟随爷爷而去……”
陆乘风也不顾玲儿哭泣,当即只是无力的摇头道,“哪那么多废话,让你走就走……”
错觉间,陆乘风觉得自己似乎精神了许多,连说话也有了些劲头。可片刻之后,当所有的不适再次袭来之时,他整个人却是只得闭上眼睛,大口的喘着粗气。
玲儿忙上前为他把脉,顿时只觉其脉搏微弱,气息渐散,明显已是弥留之际,随时都可能死去。她瞬间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想到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即将从此消失,玲儿再也忍不住抱着陆乘风嚎啕大哭,所有的绝望和伤心都伴随着泪水夺眶而出。
良久,陆乘风的手终于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然而其意识却并未消散,恍惚中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的黑暗开始消散,耳边却只闻得战鼓雷鸣,杀声震天。
呈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个真真切切的战场,虽然他自己无法靠近,但此情此景却是似曾相识,仿佛许久以前就已经历,显得真实无比。
夕阳下,刀枪耀眼,旌旗蔽日。
一位身披银甲的将军正手持轩辕剑立于堆积如山的尸体之上。鲜血染红了他的征袍,脸上的骷髅面具早已被染成了红色,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分外耀眼。
数万敌军此时正手持利刃纷纷围了过来,眼下已是敌众我寡。
那种视死如归的气魄陆乘风只觉热血沸腾,仿佛自己就是那位身陷重围的将军,英雄末路的悲壮已是不言而喻。
上古元年,战火连天,陈国被敌国攻陷,就连唯一的幼主也被敌军抢去。此国破家亡之际,国中大将龙腾将军振臂一呼,集结国中残余军队五万余人前往恭迎幼主回国。
当时的陈国积疲积弱,在加上国主黯弱无能,国中能征善战者几乎少之又少。龙腾将军歃血立誓,无论如何也要击退敌军,迎回幼主,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