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的断魄峰之巅,一片云山雾罩之中,斗惊天与张清扬正相对而立,寒风鼓动着两人的衣袍,缥缈之风悠然而现。
“蜀山和琼华二派近况如何?”
“此消彼长,宗主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对于张清扬风轻云淡的回答,斗惊天似乎很满意,遂淡然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来我是时候应该去看看我这二位老朋友了!”
望着远方的浓雾,张清扬似乎显得有些忧虑,“数年前,龙空门一战,古藏空借力打力,差点就将陆乘风置于死地。其门内各种隐藏的实力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我修魔宗如今虽是势力大增,可是我们一旦与正道众人发生冲突,难保龙空门不会两败俱伤之下趁虚而入。到时候就算宗主你再厉害,恐怕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斗惊天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手中还有一枚重要的棋子。我几十年虽然不问世事,但也大概能猜出陆乘风此人的身份。既然龙空门可以借力打力,我也可以借刀杀人。龙空门一战,此人既然能力压群雄,想必绝非泛泛之辈。而且此人与龙空门有深仇大恨,我们正好可以将其好好利用,到时不用我们亲自出手,龙空门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清扬叹道,“我与陆乘风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我敢肯定此人绝不会久居人下。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为我们所用,虽然他答应三个月后拜入我修魔宗,但难保他不会按照自己的原则行事。而且此人固执非常,向来都是我行我素,他若是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那也绝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轩辕剑选定的主人,定然有其必然的道理。”
斗惊天缓缓道,“只要是人都有其弱点所在。之前听谢长天提及此人,我却是发现了此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只要我们投其所好,相信他定能为我所用!”
“此人一向沉默寡言,心中对世人所求的酒色财气却并不是很在乎。恐怕他心中除了仇恨也只有仇恨,若是他急于求成,短时间内也许能为我们所用,可是一旦他大仇得报,恐怕也不会在此多留!”
斗惊天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却并未察觉。这世间诸人,贪财的人会死于财,好色之人也会死于色。而陆乘风其人却是独重情义,其所有的仇恨却皆因情字而起。只要我们用心对他好,施以恩惠,天长日久,我们也会成为他嘴里所说的朋友。如此,就算他日有心想与我等为敌,也会因为这个情字而难以脱身。龙空门一心想置他于死地,而我们却待他如亲人,从而借报仇之名对付龙空门。对于一个孤儿来说,恐怕他必感恩戴德,真心效命于我修魔宗。只要我用心培养,假以时日,此人定非池中之物!”
听闻此言,张清扬忽而是心中一惊,但脸上却始终显得风轻云淡,“宗主虽闭关数十年,但却耳目清明,识人之深,入木三分,属下佩服!”
斗惊天说罢大笑而去,然而此刻张清扬的神色却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可惜,此二人的对话没有被陆乘风听到,否则就算他死也断不会答应谢长天之前的要求。
胸腔的一阵剧痛使得陆乘风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当他望着眼前茫茫大海之时,心中的失落和悲痛却是随着翻滚的海浪此起彼伏。
此时,陆乘风都不想说一句话,也害怕看见任何人,甚至连喘气也变成了一种负担。只觉头脑混沌,身心俱疲。
元气丹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江修真者的最大潜力尽数发挥出来,但随着药效渐散,之后便是功力大减,全身虚弱。尤其对于陆乘风来说,此刻便是沉浸在了身体与心的双重痛苦之中,直到后来变得麻木,所有的痛都仿佛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挥之不去。
他就这样一直靠着大树躺着,一动也不动,仿佛是三魂不见了七魄。
许久之后,陆乘风再一次被疼痛拉了回来,体内气息的紊乱使得他不得不盘膝坐下导气归元。
无极岛孤悬海外,远离尘世,向来鲜有人出入。
神识微动之间,陆乘风渐渐从痛苦中回过神来,四周忽而是涌来了较强的灵气,且源源不断。
吸纳了灵气之后,陆乘风体内的气息也很快恢复,内伤的痛苦也随之减轻。
此时的他对于灵气的需要简直就有如鱼对水的渴望,而随着意识的减价恢复,他也很快便明白了何若兰之前让他来无极岛的原因。
相信何若兰为了自己的尸身能落叶归根之外,恐怕也是因担心陆乘风的安危故而才让他不远千里来到此岛。
饶是如此,陆乘风一面失血过多,偏又内伤长期没有恢复,如今想要在短时间内明显好转却并不大可能。索性此处有灵气可以吸取,若以纯阳罡气疗伤,假以时日也能在三个月之内痊愈。
潮起潮落,日复一日,陆乘风在恢复了些许元气之后终于是再一次睁开了眼。遥望天边似火的夕阳,他又想起了那个曾经爱看夕阳的红衣女子。那个曾经令她伤心欲绝的女子,如今想来却正是如这轮渐落的夕阳一般,每日从他心中升起却又落下,却始终没有改变当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