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草荠说走便走,可他走的样子却有些狼狈,甚至不敢跟方青衣多说一句。
方青衣是被司辰强带过来的,司辰觉得站在门外的方青衣就像一只濒临喷发的火山,从来温文尔雅的公子站在那门外却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司辰了解赵煜修,所以他将方青衣带开。
“方青衣,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司丁逼问着。
方青衣凄凄一笑,道:“我会跟煜修讲清的。”
“杀了她。”司丁进一步逼道,“她敢跟银月联手来算计主上,必死。”
她说完,司辰认同的点点头,可方青衣却没有立时表态。这在司丁看来便是对赵煜修的背叛,进一步道:“怎么,舍不得?”
“不是,只是白姑娘罪不至死。”
“废话!”司丁怒吼着转头对司辰道:“你听清了?他还在帮那个贱妇狡辩,这样的人怎配得上主上。还不给我解开?让我一剑了结了这对奸夫****。”
司辰神情阴郁,却坚持道:“司丁,主上的事我们做不了主。不过若是主上就此与你一刀两断,还请方大侠休要再纠缠。”
方青衣心中微凉,想说什么,可万千言语只化为一叹,面上衰颓之色渐浓。
煜修,煜修……
日头渐渐爬高,宁皇早已离开,院里剩下的除了赵煜修便是唐惜柔的人。
断了一臂的唐惜柔,就算得了风阮亭的悉心治疗,还是虚弱的起不来床。可她哪里肯放过赵煜修,硬是命人打开了房门,死撑起来,挪到门边,亲自监刑。
唐孤意在一旁伺候着,见状也不好阻拦,只得命人多添几床褥子,好让唐惜柔躺得舒服一点。
按说这初夏的日头应是温和,但这日的阳光却格外的刺人。但就算如此,唐惜柔还是不满,她眯眼看了看天,歪在软榻上,满面愠色。
“你可知错?”
她的话如一阵清风从堂前飘过,甚至没有带起一丝声响。
唐惜柔见她不理不睬,顿时气结,大叫道:“给我掌嘴!给我掌嘴!”
“是!”
她身边的一个嬷嬷立刻步出,两名宫女立刻扫清前面的碎瓷片,那名嬷嬷狞笑一声,双目爆睛,挥掌便朝赵煜修脸上扇来。
可她的掌却只挥起,并没落下。
唐惜柔不满的催促着,可还是没有落下。
一丝不好的感觉攀上众人心头,刚刚扫开瓷片的宫女,得了唐惜柔的命令上前查看,只见那嬷嬷双目死瞪,脸上狰狞,喉间被开了一个小洞,一丝血线延伸至领口。
嬷嬷那恐怖的死状吓得她大叫起来,周遭的人忙忙一看,皆是慌乱。可漩涡中心的赵煜修依然微敛目光,不发一言。
唐惜柔顿时脖间青筋暴起,唐孤意连忙吩咐人将老嬷嬷的尸体抬下,又不断安抚着唐惜柔。
“反了反了!你真是翅膀长硬了!不仅杀了你堂兄们,现在还敢当着我的面杀我的人了!”
“娘娘看见我杀人了?”
唐惜柔一滞,也不知是没有想到赵煜修会应她还是因为真没看到赵煜修杀人。她缓缓的转过头,干干的看着唐孤意,唐孤意对他摇摇头,表明自己也没看见。
唐惜柔被她这一杀人又一顶嘴,先前的威风顿时少了一半,但仍疾言厉色道:“除了你还会是谁?还敢顶嘴?”
可话一完,“嗵”的一声,唐惜柔身侧的另外一名老嬷嬷直直的倒了下去,额间一点血渍包裹着一粒瓷渣。
这一下着实吓到了在场之人,赵煜修缓缓的抬头来,淡看了一眼唐惜柔,又敛了目光,如老僧入定般跪的笔直。
这一眼让唐惜柔全身汗毛瞬间立了起来。虽然赵煜修自那场大火之后便与她不亲,可这些年来却一直被她控与股掌之间。她这时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厉害。这只虎崽子早已亮出了獠牙,只是自己不知罢了。
可唐孤意却早已明白,他心中暗暗叫苦。原本他逃回唐门,便是是为了跟唐孤峰的事撇清干系,更是为了保全唐门。
唐门在宁国的所作所为早已犯了众怒,再任那几人和唐惜柔折腾,迟早会自取灭亡。
何况还有一位对唐门虎视眈眈,盼着唐门消失的赵煜修。
漠离这两个字,身在皇宫里的唐惜柔不知道他的分量,他却不能不知!
那时,在尸堆中踽踽前行的身影,就连围绕在尸堆上的秃鹫都以为他是同类,朝着他呼唤着,邀他共享这一场新鲜的血宴。
唐孤意甩了甩头,他不知为何,记忆中那刚刚杀尽人的赵煜修竟是一双猩红的眼睛,冰冷眸子像失忆般的盯着他,似乎在分辨他的身份。
他彻底沦陷在那自灵魂深处而来的恐惧,等他醒过神来时,周遭唯有他一个活人了。
等他再见这位表弟时,他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可他却再也不敢以唐家人的身份横行,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才明白赵煜修对唐门的恨意。
唐惜柔挣扎的动静将他的思绪拉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