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立刻收招急转,堪堪躲过那支箭,却也失了先机。他人还未转定,一道寒光已经到了他颈间,司辰心中大骇,除了赵煜修的灿若星子,他还从未遇到人有这么快的轻功。
他的眼睛和手根本来不及动作,一旁的端午看的真切,苦能子手上夹着一根箭,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已出现在了司辰的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苦能子出手,他这一出手他便明白,司辰没救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端坐着的慕容青霄,缓缓闭上了眼。陛下,您真要跟七皇子彻底决裂吗?真的要置他与死地吗?
“午公公午公公,你给青霄拿去,嘘,别谢别谢,千万别说是我给的,就说是宫里给增了份例。”
“午公公,我带太医来了,你快开门,母妃睡了她不知道。言太医是自己人,没事的。”
两行浊泪缓缓流下,端午双手抠进了土里,脑袋深深的埋进了膝间,忽然只闻得他大喊一声,人如离弦之箭射向了慕容青霄。
慕容青霄身后的人皆识得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是唯一陪着皇上从质子走到如今的老人,故而见他突然发难也不敢轻举妄动。
端午轻而易举的到了慕容青霄身侧,唰一下拔出近卫的剑架在了慕容青霄脖间,转头道:“住手!”
他这一喝,却自己先愣住了。
只见跟苦能子对招的根本不是司辰,而换成了一个小孩!
司辰站在一旁,身边是江草荠和惊魂未定的代王等人。
原来,方才司辰眼看就要不保。苦能子对付他这种对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眼看他便要取了司辰的性命。
突然司辰的脖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铁剑,剑上传来的内力浩瀚澎湃却又柔和亲近,他心中一惊,这股内力他太过熟悉了,这分明是蓬莱门的“万物生”!
再一抬头,面前的人他再熟悉不过,一张圆满的如过年的福娃的脸从几十年前就没有再变过,可这张从来乐呵呵的脸此时却哀愁遍布,看着他,艰难的喊了一声:“师兄。”
而司辰见苦能子的箭已在眼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剑便劈,心知恐怕自己一招未完脑袋就得搬家。
可惜他的脖子还在,剑却被夺了,耳畔传来一声不满:“臭小子,看清楚了再打!”
司辰一转头,竟见是江草荠,而自己的剑也被他夺了去。再一转头,只见苦能子跟一扎着两根冲天髻的小孩对面而站,两人面上皆是凝重,却不言语。
他想了想,顿时明白此人便是蓬莱门的新掌门,苦九子。
慕容青霄斜眼看向愣在一旁的端午,玩味的用手直接握住了剑锋,一丝鲜血从他的指缝流下。端午吓了一跳,连忙松了手,令人送上金创药来。慕容青霄摆了摆手,对他道:“端午,你我主仆将近二十载,你竟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来挟持朕,好啊!”
端午默默跪下,已是老泪纵横,磕了三个头后道:“老奴罪孽深重。但七皇子真是无辜的,老奴相信十年前那场大火他必定是拼尽了全力去救五公主的。他是老奴见过的最仁厚最慈悲的人,也最疼爱五公主。这样一位人,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妹妹见死不救?陛下还请三思!”
慕容青霄定定的看着自己指间一滴一滴落下的血,沉默不语。
另一边,苦九子双眼通红,两手相互搓着,走近了两步,道:“师兄,就此罢手吧,方青衣对我蓬莱门有恩,我们不能恩将仇报的。”
苦能子眼中的不忍一闪即逝,大袖一挥,冷声道:“我早已脱离了蓬莱门,你来跟我说这个作何?”
“师兄,不……”
“别叫我师兄!我早已不是蓬莱门的人,苦掌门又何必纡尊降贵!”
苦九子双手握拳,死抿着嘴,他自小同苦能子一同长大,两人同吃同住好几十年。苦能子离开蓬莱门,他原本已是伤心不已,可想到他能同自己心爱的人厮守终生也替他感的高兴。却不想忆琴雪芳魂散去,他竟然为了替她报仇,想要杀了所有人。
苦九子的嘴巴翘得能挂上一把油壶,众人从他俩的谈话和他方才露的那一手也猜出了他的身份,正是好奇的时候。
慢慢的,他也憋不住了,委屈的抽泣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圆滚滚的脸颊而下,那副模样就像是挨了训的小孩。
“靠,哭上了!”安不死跳着脚,却忘了他曾经也哭的呼天抢地。他转头对代王说道:“所以老夫说这江湖排名改一改了。”
代王对这些事向来不明,只得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江草荠对他的话嗤之以鼻,道:“江湖中有几个能像苦九子这样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论学医还是学武,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方能大成。”
安不死不服的瞪了他一眼,正要反击,代王赶紧拉住安不死问了一些江湖中的事,才分开了他的注意力。
端午看着慕容青霄手上的血从指尖落下,就好似从他心尖落下。慕容青霄的母妃去的早,又不受父皇宠爱,就连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