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驾着日渐萧瑟的秋风,晾着**浪浪的秋水,小泰号船头上,跟赶集似地,船上所有人全集合在这里。
蒙面女与这些厂卫们环圈着以小蚂蚱为首的老弱病残小嫩肉们,狼视眈眈。
就是这些可笑可爱的人儿趔趔歪歪地扯起大旗拉起队伍竟成为讨伐诛魔第五路军。
“既然你们不答应——”蒙面女语气沉重地说:“那你们只有面前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以满足我们一个愿望吗?”雪花说道。
“说!”
“是否可以把我们手上的‘束手’解开,让我们手拉手地一起下河!”
“哦,有点意思!看来,你们真是携手共进退呀,好,副卫,满足他们临死前的请求,弓弩手准备,以备不测!”
于是说话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他们这一干男女老少噼里扑噜跳了河。
韩副卫凑到蒙面女跟前,低低地问:“少主,这河里莫非真得有什么娃哈哈鳄鱼吗?”
“你说有吗?”蒙面女说道:“反正我没见过!”
话轻轻说出,蒙面女子原本坚定的眼神里闪烁过狡黠、惋惜、犹豫、不忍、无奈等等诸多纠结的情感来,如同一双色彩斑斓的万花筒。
“马队长,你真得不从吗?”女子再一次提高声音问道。
“我们讨伐诛魔第五路军要跳河一起跳,要喂鱼一起喂!”
这一拨男女老少们齐声唱道。
“好,那可怨不得本姑娘了!”蒙面女子说道,手扬起来,就要落下。
雪花忽地冲她诡异一笑,说道:“这位羞答答的玫瑰姐姐,我们真得很有缘分,修得十年同船渡,就连跳水也要一起跳了!”
“什么意思?”雪花口中的蒙面女孩玫瑰姐姐闻话懵愣一下,又见她冲自己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忽感她在戏弄自己,正要恼羞发怒,蓦然间却觉得整个船体倏地一下沉落。
听得韩副卫也大声惊叫起来:“快快,弓弩手,射水射水,有水鬼、有水鬼!”
令出即行,数箭齐射,扑扑入水后须臾便洇出一片一片的鲜红血色来。
紧接着,片片血色下,三三两两的尸体浮萍上来,皆身套水靠,其中一具中年尸体手里还紧攥着一个凿子。
“速靠岸边!”玫瑰女孩清声发出号令。
凝霜喊道:“岸上肯定有埋伏,准备御敌!”
说罢,手一伸出向玫瑰,催道:“我们的武器呢?”
玫瑰稍一迟疑,却一挥手间,一个紫衣人匆匆而去又急急而来,递上九节鞭与柳叶刀。
船上所有人等抱桩子的抱桩子、抱柱子的抱柱子,往身上腰间缠绳子的缠绳子……
“咔嚓”一声巨响,小泰号斜刺里撞上岸边的山崖上,船上人儿纷纷跳下。
五路军老的老、少的少,互相搀帮扶带得也勉勉强强下了船,在船儿倾倒沉没之前。
就这样一帮互拉后腿趔趔歪歪自顾都不暇的什么号称讨伐诛魔军的人儿们,还有可能成得了什么别说是诛魔了、哪怕是稍微大点的事吗?!
马队长一手抱起惊惶失措的老柴火棍子,施展开他日益成熟和自信的轻功,轻飘飘地落在一处山坡上。
刚甫落下,就听得山坡上骤喊声起,一处人马从坡上灌木丛林里冷不丁杀出!
这群人儿身着黑衣,蒙面黑巾,约有十数来人。
韩副卫一举手间,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但见手下厂卫兔起鹘落跳跃间围其而簇,排列有序,皆拉弓搭箭瞄向敌方,遇乱不慌,显是训练有素。
小蚂蚱正处一地势稍高的半坡之上,一瞅之下,见得这些神秘诡异的厂卫们所排阵势如同一个大大的紫色蝙蝠一般铺在坡上,舒展双翼盯向敌方。
这时,黑衣人已冲了上来,扑近阵前,蝙蝠全身箭出,如蝗疾去,划破半空,呜呜有声。
冲在最前面的竟是一个空手白白的黑衣人,一箭当头窜来,迅捷强势,力道十足,眼见得就要将这出头之鸟射成个死鸟一只!
黑衣之人倏地抬手之间,来箭已钉在竖起的食中两指之间,再也前进不得半寸!
黑衣之人冲势只是稍一滞阻,便又向阵前冲来,甩手之间,指中之箭便倒飞如疾。
“啊——”听得一声惨叫,蝙蝠鸟头侧之人箭贯前胸,一股鲜血冒窜出来,人已倒地气毕。
蝙蝠鸟头正是韩副卫,看着身侧手下被箭灭而亡,脸上惊骇忿怒斑驳一起,又一瞅间,见得黑衣之人皆用手中武器一边拨箭而落,一边如狼似虎地冲上前来,心知这些人可是高手硬点子,也不知对方什么来头,心想今个儿可棘手麻烦了,弄不好就交代在这儿了,可是也不能跑路退缩、一推六二五,他肩头承载的职责必须冲上!
想到此,他大喝一声,反手从肩头后背囊中拔出一对明晃晃的钩剑来,一亮架式间一冲而上,直奔来者。
余者紫衣厂卫人一见头儿如此发疯,知晓今天是一场硬仗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