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足轻轻盈盈落下,随落随现出一个粉衣少女来,如同和煦春风吹落那占枝梅花,飘飘然然地落在众人眼前,俏俏丽丽地雅放在百花簇拥里。
她不是人,分明是一朵花,一朵最俏丽的花儿。
“花儿姑娘拜见诸位客官,你们一路劳顿,先落座歇息,后厨已动火,随后便可上得菜来。”
花儿姑娘轻轻雅雅地说着,并伸手扶携着年纪最大的老柴火棍子安置落座,完全没在意他身上的老坛酸菜味。
“我们经费有限,你上得便宜实惠的菜来就可以了!”
媒婆儿落座后这样担忧地说道,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就这独一份,宰你一把也是完全山崖的。
花儿微微一笑:“没关系的,花儿客栈对媒婆儿姐姐、乞丐儿叔叔都半价优惠的!哎哟哟,几位可人的小姐姐,花儿一见到你们就心生喜欢得不得了呀!”
雪儿霜儿香儿听得此话,喜逐颜开,一蹦一跳间,便围住了花儿,相互打量并牵住了手,女孩子间升温最易如高铁提速一样达到沸点的,于是间就燕子般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起来,越说越看越欣赏,投机亲热得不得了,象是在天上时就相识,只不过掉到人间重逢而已。
“花姑娘的,我们很口渴呀!”二嘟噜嘟噜着嘴说。
“哦——”花儿一拍额头,歉意十分、美目盼兮地说道:“光顾着和姐妹们聊天了……欣蕊,快快上茶!”
“哎——”一声应和、撩帘而出的正是方才迎客的绿衫少女,持托着一壶盘,袅袅来到桌前,婷婷酌入杯里。
范二先生正训斥着二嘟噜:“我说你小子犯不犯‘二’呀,什么花姑娘的,是花儿姑娘好不好?一字之差,意义全变,简直是颠覆,搞得都变了态了,乞丐不懂文学真可笑!”
二嘟噜挨刺之下,水肿似的大肚子里气憋更大了,嘴上嘟噜嘟噜地争辩着,可气急之下,更嘟嘟噜噜了,说了老多话,但却一句话也听不懂。
从山上追着灯光一直狂奔到当下,西瓜皮也不知跌跌摔摔了多少跤,他一屁股拽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把抓起欣蕊姑娘酌好的杯茶,一仰而尽。
土豆蛋蛋则催促道:“我们要饭饭,肚肚饿饿!”
几个女孩也落了座,雪花儿瞅着杯中水鹅黄鹅黄的,几颗碎枚红色花瓣如落叶浮萍飘来荡去于其上,绿色茶叶棍儿竖竖溜溜地沉滑入水底,又袅袅上升落出尖尖之角,复又下沉再又上浮,如此反复几次,身形舒展开来,以荷叶的方式仰躺在水面上。
一小小杯茶里,宛如一个绚丽水世界。
雪花儿正要举杯品茶,忽看到霜儿姐姐冲她使了一个怪异的轻微眼色,香儿与花儿正聊得火热,也不经意不在意这个眼色。
雪花儿瞅见,霜儿姐姐以一个点苍凤爪手的隐蔽手法藏匿了一根银针,举杯之间,便将银针蘸入水中,又一掠而过,眼神一瞟间,冲雪花儿点了点头。
雪花也释然,呷一口茶水入嘴,绵绵滑滑、轻轻柔柔,如父亲慈爱的手摩挲她的头发,想到远去边关无音信的爹爹,雪花儿又不由心中一酸,差点掉下泪珠来。
咽下一口茶满嘴溢香的霜儿赞道:“真是好茶,茶上之茶呀,我们师父他老人家喜好品茶,我等也沾边见识过不少茶中极品,但却没见得此等好茶来,香儿,此茶有什么别致的名字呢?”
“其实,这不叫茶水,这叫花水,严格地说来——”花儿姑娘微笑着说道,她的笑如同方才她们所看到的那株奇异的红叶绿花,是如此青春与绚丽。
“你们看得见那株花了吗?”花儿说着,纤纤细指向那株奇异的红叶绿花。
尤其是雪花的几个女孩点点头,这正是她们所萦绕心头的问题。
“她叫‘烟花’——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烟花’!”花儿说道。
“为什么取这么名字呢?”香儿奇怪地问道。
“因为她是一个嫁接品,天下无二,只出自我的手中!”花儿扬起兰花指,得意满满地说道:“因为她的美妙颠覆了其它花儿的美丽,如烟一般浪漫与飘渺,所以我给她美名曰——‘烟花’!”
花儿的回答激起了三个女孩的尖叫,香儿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喜爱与崇拜,跳起来在花儿脸上亲了一口。
花儿笑盈盈地拉住香儿的手,共同的喜好将她们又从沸点神七般地提升到熔点。
旁侧桌上的老柴火棍子奇怪地问身边的媒婆儿:“老妹妹,你怎么脸红了?”
“防冷涂的红!”眼神里飘乎着这几个如蝶女孩而心神荡漾的媒婆儿如是说。
“你们看到茶水里的红与绿吗?”花儿问道。
几个女孩点着头不已。
“那就是烟花的叶与花,只不过不是现在盛开的,而是萎落果成之后的!”
花儿这样诠释道。
“烟花烟花,十年不开,一开便香满楼!”花儿如诗般吟过,又说道:“霜儿雪儿香儿,你们今天能莅临此地,烟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