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是没见过一面的,只听得爹爹说,她生下了我就走了……”雪花姐姐眼里噙含着泪水,缓缓说道:“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天,爹爹带我一同去镇上赶集,要给我买一些生日礼物!万万不曾想到,集还没赶好,却让那帮如狼似虎正心急火燎抓壮丁的官府衙役们给赶到边关打仗去了……我当街哇哇大哭,遇到了大师父救我到山上来!”
“是的,师父师兄姐们最好不过了,当初也是他们收留下我这孤儿,我才活到现在活蹦乱跳的!”小蚂蚱闻言感动不已,坚定地握起拳头说:“就是方才哥哥姐姐们打死了我,我也不会怨他们丁点的!”
说着,又要就地蹦几下,一动之间,牵扯得浑身上下疼痛不已,只好作罢。
“其实,你这次挨打,不光是因为你那一嗓子!”雪花姐姐说道。
“那是为什么来着?”小蚂蚱不解地问。
“记得当时派内分裂、门下弟子各奔其主的事吗?”雪花姐姐这样问他,小蚂蚱点点头。
“当时那事,我们的选择只能是极左或极右,绝不能俩边都讨好,或者谁也不投靠!”柳雪述道,眼神里尽是无奈。
“我的命是大师父救的,我当然要选择他啦!”雪花姐姐说:“尽管二师父教我的功夫最多,可是我也只能这么选择!”
“可是你——”雪花姐姐看了小蚂蚱一眼,又说道:“你是二师父救得你进门来,大师父、师兄姐弟们都对你好,你是不想得罪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希望他们都好!对吧,小蚂蚱?”
小蚂蚱使劲点了点头,雪花姐姐的话真是说到他心眼里了。
“可是结果你是谁都得罪了!”雪花姐姐说:“要不是大师父宅心仁厚,你早被驱逐下山啦!……饶是如此,你还被大师父当日当下罚站,直到你再次晕了过去……”
小蚂蚱又使劲点点头,记得真真的那一日,门派分裂,各投其主,泾渭分明,二师父当下便率一干弟子弃山而去,大师父看了看半天仍傻傻戳立在当地的他,挥了一下手欲推而出,却又摆摆手,忍怒说道:“小蚂蚱,你就站在那里别动啦!”说罢,一卷袖子,背起手来气呼呼地回殿去了……
“大师父、二师父我都爱他们!”小蚂蚱蹶着嘴说道。
“后来你晕过去了,大师父还是收留了你,可是——”雪花姐姐说:“那时大伙却都对你有得了嫌隙!直到今日,这样的形势下,你这一嗓子,一下被点燃爆发了!”
小蚂蚱耷拉着脑袋瓜子不言语了。
此时,传来大师兄狼哭鬼嚎的声音,俩人看去,但见得点苍青大师兄赤空双手对战手舞神鞭的凝霜二师姐,大师兄腰挎长剑,却不肯抽出,在凝霜师姐的九节软骨鞭一顿猛抽下,节节败退,狼狈不堪,身上衣衫多处破裂,这哪里是号称点苍门下众弟子里第一高手的点苍之青!
柳雪看得真真切切,不由地好笑起来,笑末了,又低下脑袋泣泣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好,连大师兄都对我那样的好!”
小蚂蚱听得耳真,心里道:“雪花姐姐,你哪里都好,一笑一哭都是那么好看极了!”
又听得雪花姐姐说着:“我也曾对大师兄说来着,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要对凝霜姐姐好的,我只能把你当作一个大哥哥!可他却说——从头至始,他一直把凝霜姐姐当作妹妹来着!唉……”
柳雪低低泣泣地诉来,似是对小蚂蚱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可自那以后,本来我和凝霜姐姐闺蜜无间的,她还经常为我梳头理装……可她有一日却突然疏远冷淡了我,甚至对我怒目而视、冷言冷语!她也不由得我解释!……唉,我也跟大师兄说来着,可大师兄就是不听,依然对我要好……那一日搞分裂,本来二师姐是大师父这一路的,她却冷然倒戈相对,大概肯定也是因为如此吧!这样说来,我可罪大了去啦!……”柳雪说来:“方才开战,她一上来就盯上了我,二话不说,举鞭就抽,若不是她最后逼得我退无可退到绝境,我是决计不会使出那一式‘柳掠水面’飞刀的!这下,梁子可结大了,无可回转啦!”
说罢,她又重重叹息一声,脑袋上的簪子晃荡个不已,懊悔无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