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的楼梯,踏上去咯吱咯吱响,搁在平时,别有一番情调。
但此时,亓非越嫌吵,听着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好像自己多么迫不及待回家似的。
其实,他只是回来洗个澡,睡个安稳觉。
他有强迫症,择床,在外面根本睡不到好觉。
一定是这样!
苏珊娜端着餐盘出来,猛地见到老板,着实吓了一跳,盘子差点从手里滑落。
老板销声匿迹了三天,电话也不接,她都准备报警了。
陡然见到活人,苏珊娜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亓非越周身散发的气场依旧冷峭,隐隐透着“我不好惹,别来烦我,谁烦揍谁”的凛凛架势。
苏珊娜也有点忌惮此时的老板,直觉比平常还要不好打交道。
她小声打了个招呼,尽到她佣人的本分,见老板无动于衷,便目不斜视继续走她的路。
天知道,老板耍脾气的时候,阴晴不定的程度,比天气还难搞。
她只想早早下楼,远离阴森森的气氛,和阴沉沉的老板。
可是,老板,你挡在楼梯口,挡住我的去路,到底打算做什么。
“boss,可不可以让一下下,我先把餐盘放回厨房,再给boss做吃的!”
苏珊娜好声好气,语气跟哄孩子似的。
亓非越听着格外刺耳,他抬起高傲的脑袋,嘴唇微微一动,发出模棱两可的声音。
“没事吧?”
不凑近了听,真不知道他讲的哪国鸟语。
偏偏,苏珊娜就是从那故意含着舌头发出的声音中听出了个中真义,她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退烧了,正在休息。”
然后,苏珊娜一脸戒备望着老板,生怕他又去打扰秦嫃嫃。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苏珊娜有点看明白了。
老板有多喜欢秦小姐,她说不准,不过,老板爱欺负秦小姐倒是真的。
秦小姐呢,似乎有些怕老板,不太愿意见到他。
想想也是,秦小姐病还没好,老板就动不动捉弄她。
他挑着眉眼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着就心底发毛,一点都不温柔。
换成自己,可能比秦小姐更加不待见老板。
“苏珊娜!”
亓非越一记低喝唤回沉思中的女孩,苏珊娜身体哆嗦一下,抖了抖,情绪紧张地高喊一声到。
“boss有何吩咐?”
“她---”
亓非越拉长语调,脸色跟吃了大便一样难看,一个字拖了好半天也没带出第二字。
“什么?”
苏珊娜以为是自己耳朵有问题,没听清楚,于是凑近了几步,都快贴到亓非越胸口,超过了他能够接受的跟人之间的最近距离。
亓非越下意识蹙起眉头,抬起脚往旁边挪动,木着脸说道。
“半小时以后,送午餐到书房!”
男人说完就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苏珊娜茫然留在原地,手捧着盘子呈呆滞状态。
老板变化太大,她跟不上节奏,这纠结,该怎么破。
临到卧室门口,亓非越将脚步放慢放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脑潜意识驱使他。
最近大脑短路,下达的指令异常,非他自主反应所能控制。
总要找点理由解释自己的反常行为,让自己心安理得。
于是,亓非越气顺了,理直了,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
这一刻,竟然有点小小的期待。
莫非是太久没有吃肉,闻到一点肉沫子就特别兴奋。
他有洁癖,找到满意的女人太难。
房里的女孩,至少还能激起他的几分兴趣。
若不抓紧了,他的性福哪里找去。
站在窗前的秦嫃嫃蓦然回首,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与门口高大的男人四目相接。
那神情,几分惊愕,几分忐忑,几分紧张。
她穿着湖蓝色的长款睡裙,蓬蓬散散落到小腿中部,宽大的裙摆显得露出的一小段腿肚更加秀气纤细,还有那单手就能握住的脚踝。
亓非越眸色渐暗,怀念那细腻肌肤握在手中的柔软触感,心底不自觉地软了一下。
女孩怀里捧着新摘的蔷薇花,一只手搭在窗边的高脚花架上,正往架上的水晶瓶子插花。
见到他的刹那,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一手环抱着花,一手搁在花瓶边沿。
画面就此定格。
霎时间,有股暖流在心底流淌。
亓非越放轻了呼吸,突然产生不想惊扰到她的想法。
因为,他的瞳孔里满满都是她的影像。
她的出现,是他房间唯一的暖色调。
他的卧室向来清冷,除了几件必备家具,房间空旷得可以打羽毛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