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风波很快就消弭于无形,背后也有人出力,郑宝亲自到县衙拜访,带走了郑国,刘涣听说后嗤之以鼻。
成德县城西,郑府。
“爹,孩儿眼不下这口气。”郑国扶着缠得满头的纱布,恨恨的道,只有他欺负人的份,什么时候他让人暴打一顿,还得忍气吞声?
郑宝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背着手道:“逆子,你是存心想气死老夫,刘家小儿手段狠辣,你是想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郑国想起那日向他劈来的环首大刀,脸色苍白满是惊悚,那不是个养尊处优的士族,更像是以命搏命的亡命徒。但他不甘,不甘让一个小儿压过,“爹,难道我郑家还要惧他刘家?大不了——”
郑氏暗地里的势力,郑国身为郑宝的独子,是知道些的,若是狠狠心,就算是灭了刘家满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混账!没有老夫的允许,你这三个月不许出门,好好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郑国的话还没说完,就让郑宝一个耳光给扇了回去,怒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郑国捂着脸上通红的指印,满是怨念的看着郑宝离去,忽然想起什么重重的一拍手道:“来人,去吧李先生和宣先生请来。”
“刘家小儿,辱我者必杀之!”
比起结识邓当的兴奋,刘涣并没有把郑国放在心上,在他眼里郑宝也只是个地主豪强,与曹操、袁绍等枭雄差了不知凡几,不足为虑。恰恰就是没放在心上的郑国,让他险些送命。
刘涣心中对于猛士的渴望,甚至热切得让邓当难以招架。或许邓当只是三流,但有好过没有,没有万人敌的武将,他拿什么拼过刘备,曹操?
邓当是个纯孝之人,他的父母早早亡故,娶了邓吕氏后,老丈人亡去了,就是他赡养老岳母与小舅子吕蒙,家境贫寒也只得靠打猎维持生。
“今日冒昧来访,还请邓大哥勿怪。”刘涣跪坐在正厅,语气恭谦的道,与人打交道,一定要让对方觉得尊敬,对方受用了后面就好说话了。
邓当就很受用,摆摆手局促的道:“公子这是何话?某家就盼着公子能来,再饮它三碗酒。”脸色一紧继续道,“公子你若是在客气,那就是瞧不起我老邓,不来也罢。”
“我何时说过瞧不起邓大哥?”刘涣脸上不免苦笑,拱手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有一要紧事,与大哥相商。”
“有何事直说便是,只要某家能办到,义不容辞。”邓当闻言拍着胸就应了下来,但也没把话说死。
刘涣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去岁鲜卑头领檀石槐死,鲜卑各部内乱,马匹的价格也飞涨二百万钱,扬州良马奇缺有价无市。”
虽只是些稀松平常的事,邓当却听出了刘涣话外的意思,扬州缺良马,他是想贩卖马匹倒卖差价。
邓当一时沉默不语,从北方贩来良马,回到扬州倒卖出去,差价虽然可观,但风险也很大,没准就折在路上。更何况这是朝廷明令禁止,不许走私马匹,牟取暴利。
“邓大哥且放宽心,我既然敢图谋此事,就有万全把握,只是苦于没有人主事,行动不得。”刘涣看出邓当的顾虑,出言劝说道,“富贵在人为,邓大哥难道就宁愿让一家老小困苦下去?”
晓之以利,邓当是个重家庭的人,否则也不会主动赡养岳母还有年幼的吕蒙。为了他自己的,邓当或许不会答应,但是如果是为了家人,邓当就不会有那么多犹豫。
“干!”邓当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大声道:“某家没有别的本事,就随公子你走这一遭,这苦日子也不是人过的。”
刘涣喜道:“如此,事不宜迟,过几日我等就北上。”想要把邓当绑上自己的船,凭他的声望和刘氏的势力,是办不到的。
但如果邓当与他有了共同利益,那事情就不一样了,长久以往,等到刘涣登上台前的时候,邓当已经打上他的烙印,吕蒙也跑不了。扬州到幽州路途遥远,一路上也不太平,没有点武力护卫,回来的路上就能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刘涣走后,邓当进后院与邓吕氏道清楚事由,吕氏坐在那儿,却哭丧着脸道:“我儿,你不许去。”
邓当沉默不语,只是低着脑袋没有说话,邓吕氏却劝慰老娘道:“娘,他只是随刘公子北上一遭,没什么要紧的,更何况刘公子如此礼遇于他,咱不能知恩不报。”
“你个妇道人家,没见过世道懂些什么,刘公子厚待你相公不假,他就是想要你相公知恩图报,就是想要你相公给他拼命。”老夫人哭得伤心,抱在怀里的小吕蒙也哭,哭着道:“我儿,你不能去啊。”
邓当瓮声瓮气的道:“刘大公子素有孝名,不会是这样的人,就算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公子也不会亏待了我这一家子。”见邓当说的这样,邓吕氏也慌了神,哭着闹着不许他去。
邓当觉得心烦,没有再说什么,拎着短弓就出门去了。
二月,扬州的天气稍稍回暖,正是启程北上的好时候,到了幽州估计也是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