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凝重。众女都嫌恶的盯着桑榆,更有甚者,更是开口指挥起下人移开自己的桌子,仿若桑榆是瘟疫一般,让人避之不及。
一时间,桑榆所在的后排,因众人的纷纷移开,竟是空出了一个极大的地方,显得那一方不起眼的角落,便如大海中的一方孤岛一般,十分显眼。
可桑榆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拿着案几上的一本书,便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一方与其他人的差别。
转眼,便到上课时间,随着钟铃响起,学堂中也渐渐安静下来。
第一堂课所教的,乃是绘画之课。
这堂课,对于大家闺秀来说,可谓是十分重要的主课,在这个时代中,文人墨客最喜便是舞文弄墨,哪怕是你不能作出一手漂亮的好画,也要具备相当的鉴赏水平,似乎唯有如此,才不会落了一个大家闺秀之名。因而,这堂课,桑榆学的分外认真。
这堂课的负责教习姓柳,单名为玉,身穿一袭青色长衫,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白净,容貌绮丽秀美,是时下女子最喜欢的阴柔面容,桑榆看得出来,学堂里有好些姑子,都对他存了几分好感。
教了一会儿,柳玉瞟向桑榆,见她时而皱眉苦思,时而欣然一笑,全然没有将其他姑子们疏远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心下不禁有些佩服起桑榆来。
心念一动,他干脆放下教具,看向桑榆,开口唤道。“阿瑜?”
桑榆急忙站直。应道。“是。”
柳玉的目光看着她。“今日是你第一日入学,我素不知你平日功底,不如你上来作画一副,让老师看看你的水平,也好为你调整教课进度,可好?”
闻言,桑榆愕然一怔,有些惊讶,也有些无措的看向柳玉,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开口召自己上前作画,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全府女子的眼中钉了么?他这样对她好,只会得罪了这些女子,且,她眼角余光反分明看见,几个女子听闻柳玉让她上来作画,脸上立刻流露出几分失望之色。
这时,一身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从左手位上站起来,趾高气扬的盯着秦桑榆,声音尖锐的有些刻薄。“柳先生,你未免太过抬举她了吧?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姑子,怎么可能会作画?若说是怎么玩泥巴,那她倒是手到擒来,可若说是上台作画,还真是贻笑大方了!”
“就是就是,如此粗鄙之人,怎么可能会作画?还是不要闹笑话的好。”
“我要是她,哪里还有脸站在这,早就羞得要找个地缝躲起来了。”
附和声纷纷而起,全部都是针对着秦桑榆,这时,已然没有人想起来,是柳玉开口,让桑榆前来作画的,而桑榆,从始至终,还未曾说出一句话。
柳玉显然没想到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一怔之后,皱紧了双眉,盯着那立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粉衣女子,不悦的开口道。“秦冉,此话粗鄙,惹人生厌,不可再说。”
“柳先生,我。。”秦冉没想到柳玉竟然开口当众指责自己,脸上一红,柳玉目光却已离开她,落在桑榆的身上,开口道。“在我的课上,没有尊卑之分,若有人不喜,即可离去,只是粗鄙之话,不可再说。”
说罢,柳玉目光瞟向众多姑子,他这一瞟也不如何威严,可不知怎地,那些姑子们却是马上低下了头,不敢吭声了。
看来,这个教习,应是不简单,不然,这些心高气傲的姑子,又怎么会这么听话?桑榆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思忖道。这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般,桑榆眉头一皱,微微偏头,不其然间却是对上一双怨恨嫌恶的眸子,此时见被桑榆发现,不但毫不收敛,反而越发嚣张的瞪向他。
此人,正是刚才叫嚣的粉衣女子,秦冉,若她没记错,是三府中的嫡女。
可那又如何?她的出身,虽没有她们那般高贵,可却也未曾有那么所想的那般粗鄙不堪,她从未主动招惹这些人,可他们却三番四次的要拿她的身世来做文章,既如此,她便好好让他们知道,她是出身乡野,可却不代表,什么也不会!
深吸一口气,桑榆站起身来,朝着柳玉感激一礼,声音靡软中透着一股温软,似让人觉得踩在了云端般。“阿瑜学艺不精,献丑了”说罢,她放下手中纸笔,便朝着那张比他们书桌还要大的多的墨台走去。
不过走了三步,前方过道处,便出现了一条伸出来的小腿,它大刺刺的横列在桑榆面前,因之前众女搬离书桌疏远她,显得格外刺目,而这腿的主人,更是拦的光明正大。按照惯例,桑榆如果识相,就当乖乖的被这条腿给绊倒,且还不能碰了磕了那条高贵腿.
这依旧是一次下马威。腿的主人看着桑榆,笑的很是嚣张。
桑榆看了那脚一眼,暗暗想道:如果我现在摔一下,你们不会再找我麻烦,那我忍一次也就罢了,可惜,据这一上午观察所得,这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了,既如此,何必再忍?
想通这里,桑榆低着头,神色沉静,眉目温婉,嘴角轻扬,经过那条横着的小腿时,她莲步轻移,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