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在座的公子哥们立刻双眼放光,看着段长卿急切的追问道。
“那绝代佳人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女儿?”能够让天下第一美男都上心的美人,必然也是拥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貌的,只是,却不知道是哪家的娇娇!
听众人言,段长卿放下手中酒樽,看着虚空想了想,片刻之后忽然开口笑道。“此女身子消瘦,脸有菜色,可那双眸子,却如是皎月晨星一般,勾人的很。”
话落,桑榆只觉呼吸一窒,胸腔如同压着一块大石头般,闷闷的难受之至!
她颤抖着唇,直盯盯的看向段长卿,生怕段长卿一个无意间,就说出了自己,她现在虽然年纪还小,又以长长的刘海遮掩住了大半的面容,但是那五官,若是放于人前细看,却绝对看的出那绝世之貌的。
若是以前,她还能仗着自己是秦家女儿的身份护着自己一些,可若是今日被宣平王说出来,那她将面对的将是整个帝都的王孙贵戚。试想,连宣平王都开口称赞的美人,谁人还会不动心?若是事情到了那一步,那她便如砧板上的鱼肉,再也没有退路了。
她本想着,趁着自己容貌还未曾长开之时,便努力的成为一个有才名的女子的,这样,有了一些名气之后,起码也能嫁给一个寒门高官,或者世家的嫡子为正妻的,这样也不至于让自己的日子太过于难过,可不曾想,她却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越想,心中便涌动着一股凄凉的绝望来,让她心中闷疼的很,恍惚间,段长卿似乎朝着她看了一眼,在她濒临心碎之下,他摇头道。“我并不知道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他话音刚落,桑榆绷紧的神经立刻一松,也顾不上形象,全身一下子直接瘫了下来,趴在案几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直到此时,她这才发觉,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竟然冷汗淋淋,后背全部都湿透了,好在,段长卿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曾说出她来,倒是让她无比的庆幸。
话音一落,四周都开始哄笑起来,于笑声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开口道。“说了这么多,原来宣平王就是说出来骗人的?这陵安城中,哪个美貌的姑子我没有见过,有如此绝色我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就是,没想到我们竟然都被宣平王给骗了,竟然胡说什么连那女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议论声中,段长卿依旧坐在原地,巍然不动,丝毫不在意那些议论,坐的笔直而挺立。桑榆的眼角余光一直都注意着他的举动,见此,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心中闪过几分愧疚之色。她为了一己之私而隐瞒知道的真相,眼睁睁的看着段长卿落入虎口,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时,段长卿却是忽然转了转头,目光直直的看了过来。虽然他带着帷帽,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可是在这一刻,桑榆十分确定,段长卿是在看着自己。在那双目光的直视下,桑榆抬起了头,她坐的这个位置本身就是极不起眼,这一抬头,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看着段长卿,桑榆缓缓地站起身来,十分恭敬地,朝着他行了一个道谢礼。
看着那个几乎隐藏在了黑暗中,额发铺面,十分不起眼的那个小姑子,段长卿一怔之后,便将目光给收了回来,端起案几上的酒一饮而尽。
刚刚他是想要说出这个小姑子的,可却是忽然发现有一道目光在看着他,好奇之下他顺着目光望去,却是看见那一双秋水长眸之中盛满了绝望。
她应该也是不容易的吧?那一刻,他竟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忍说出这个女子来了。
“宣平王真的想不起这个绝色女子的线索了?”卫国皇帝微微皱着眉,试探性地盯着段长卿开口问道,那眼神之中,分明浮动着几分不信。
段长卿却忽然笑起来,在这所有人不屑的目光之下,他这忽然的笑,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诡异起来。夜空中,段长卿双目灼灼的盯着卫光,大声开口道。
“长卿以为,大丈夫行走世间,口舌间争利,床笫间称雄,过于迷恋女色,断然算不上什么本事,只有沙场上,马背间,英勇骁战,血溅五步,亦或者朝堂之上,出谋划策,建功立业,这才算的上是真男儿!”
话语铿锵有力,四周议论声渐止,几个刚才讥讽段长卿最为猖狂的世家子们,脸色白了白。段长卿这话,无异于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无形之中在指责着他们沉溺与美色之中,没有一个男子汉的担当。
桑榆看着那傲然立于世的黑衣少年,缓缓地,缓缓地握紧了手,心中渐渐地下定了决心。
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段长卿如此待他,她说什么也要报恩才是。
这般想着,桑榆深吸了一口气,趁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站起身来,去小厮处取了纸笔,匆匆写下几行字,小心收好,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的退了出去。
走出温府,桑榆四处打量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宣平王的马车,她神色一喜,又看了一眼四周,这才爬了上去,准备将纸条放好。哪知她刚刚爬上马车,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沉稳厚重,桑榆急忙屏住了呼吸,仔细聆听着车外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