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问得突兀,乾清心中一惊。但这几日来,很多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乾清认真想了三个褒义词:“聪明正直善良。”
燕以敖看着乾清的眼睛,随即转头叹气道:“的确,他一个人抵得上我们整只队伍。”
燕以敖的语气有些怪异,明明是褒奖,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他看了看乾清,又让他跟着自己前行。二人穿过外场人最多的地方,却见柳三在门口,脸红脖子粗地隔着人群嚷嚷道:“夏小爷!我可算趁乱混进来了!这猜画活动居然限制入场人数,你们——”
乾清刚要答话,燕以敖面色凝重:“有话过会再说。”
不等乾清答话,燕以敖三步并作,将他带到角落的房间。这是走廊最后一间,也是易厢泉的房间。门关得死死的,里面时不时有人影晃动。
乾清止步,的心突然开始狂跳。只见万冲突然推门出来,看了看燕以敖,又看了看夏乾清,垂目低语道:“人赃俱获。”
燕以敖眉头紧皱:“人……赃俱获?”
万冲点头,乾清发怔。
燕以敖沉着脸“砰”地一声推门进去,乾清跟着进去。待他看到眼前的场景,几乎要晕了过去。
屋里站满了捕快,中间的地上有一个黑衣人,旁边一个担架,是欲抬黑衣人下去的。
黑衣人并未蒙面,乾清一下子就看见他的脸。
这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厢泉!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乾清惊慌地看着地面的黑衣人,一下子嚎了出来,上前狠狠扯了燕以敖的袖子,“这屋子我今日来过,白天没有人,但是古怪的很。绝对、绝对是个圈套!你们中计了!厢泉是被人搁在这的——就等着你们抓他!”
众多捕快皆是一言不发,万冲脸色苍白,转眼问燕以敖道:“头儿,你说怎么办?要不要……”
“你们疯了!”乾清往门口一站,怒道:“你们明知道这是圈套,还偏偏往里面钻!不可能是易厢泉!你们这要是带他回去,那正中了青衣奇盗的下怀——”
万冲有些气愤地冲乾清道:“我没说完呢!要不要说‘没搜到!’”
乾清一怔:“……可以这样?”
万冲低下头去,有些紧张:“大理寺的上层刚刚换了人,我怕……”
“换了谁?”
万冲刚要开口,燕以敖却忽然打破沉默,朝周围的部下看了一眼,沉声道:“谁同意带他走,举手。”
乾清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一出。燕以敖居然有了徇私枉法的念头。更令他诧异的是,这群捕快没有一个举手的!
易厢泉在汴京城逗留过一些时日,解决过一些案件,兴许这群捕快对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又回想起燕以敖那句“他一个人抵得过我们整只队伍”,便是对易厢泉极高的赞誉。然而乾清此刻心中是有些诧异的。让一群捕快统统做出这种决定,绝对不仅仅仰赖于易厢泉的人品和智慧。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一群人面面相觑片刻,燕以敖沉声道:“动手。把他夜行衣脱下来,再把他带回衙门。对外就说他被青衣奇盗打伤,动作快。”
乾清很想知道,易厢泉究竟为大理寺、为汴京城,甚至为大宋做了多少丰功伟绩,能让这些人全部都给他开个后门儿。乾清与燕以敖只是彼此认识,却并不熟悉,如今觉得这位“大人”,和他心中所想的那种严肃正义形象大不相同。
燕以敖更灵活,更会变通,甚至无视法律。
但是他是对的。
乾清正在愣神,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燕以敖却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关门,同时怒道:“除了官府之外的人,都不能进!”
乾清不知道燕以敖为什么冲的这么快。当然,他事后才知道,若是燕以敖此时的动作再快一点,把人都堵在外头,事情就不会演变的更加复杂。
门还没被燕以敖关上,却“砰”的一声被打开。一个中年男子盛气凌人地站在门口,威严地看了一眼燕以敖,怒斥道:“怎么回事?”
乾清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显然燕以敖、万冲等人是见过这个中年人的。只见燕以敖脸色铁青,闷声行了个简单的礼,乾清便断定了这人是个大官。这个大官八成刚才在内场的雅座那里坐着猜画呢。
大官进来扫视:“抓住了?”
燕以敖沉默不答。乾清这才意识到,方才捕快们认出这是厢泉,什么都还好说,毕竟是自己人;但是,这个大官进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完了。
“这是……这是易厢泉!爹,我认得他!”一个人紧紧跟着大官屁股后面进来,一惊一乍地喊道。
乾清一扭头,看见的是一张令人生厌的脸,脸上还挂着乌青。
陆显仁!
他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是陆显仁的爹,大理寺卿陆山海。相传这陆家凭借自家亲戚连带关系,一路升迁,乃至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再看万冲一行人的脸色,乾清断定,这群人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