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内流传的传说,是故事是仅有的线索,是仙岛存在的唯一依据。单单凭借这个传的乱七八糟的故事,怎么可能找到一个岛?即便找到了,怎么可能找到仙女的盆骨?仙女有尸骨吗?不,这世间真的有仙女存在吗?
韩姜哀叹一声:“这赏金是逐幅增加的,最后一幅一定最难。这若是猜出来……”
“不要再说了,”乾清听得心里凉飕飕的,越发难受,“说不定这些画统统没人猜得出来,好歹吃了顿茶。”
韩姜噗哧一笑:“你心态倒好。”
话正说着,只见几个小厮拿着名册走来,需要看客姓名、手印、住址。乾清好奇道:“为何不在进场时记录?”
小厮叹气道:“伯叔突然让我们记录,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有些人根本没有进场,一开始便在这里;有些人则中途离开了,如今记录,倒还能记得比较全。”
乾清眉头一皱,总觉得此举甚是突兀:“有何意义?”
“不清楚。兴许是觉得题目太难对不住大家,要给些补偿。”
这话并没有让乾清高兴,反而摸不着头脑。只见小厮拿着名帖过来,乾清赶紧斜眼看着韩姜下笔。她似乎很犹豫,按了手印,签了名,却未留下住址。
乾清有些失落。
“这位姑娘不留地址,若是到时候掌柜的将奖金分给大家,如何寻得姑娘地址?”
这声音自乾清身后传来,他与韩姜皆是愣住转身,只见一白衣公子正站在身后,打量着二人。此人手持折扇,衣着华丽却又不失风雅,仪表堂堂,温润如玉,一看便是有教养的人。
那日在街上搭讪乾清的,也是此人。
衣冠禽兽小白脸。
韩姜见陌生人搭讪,也只摇头微笑道:“我漂泊不定,未尝有地址。”
“恕在下多嘴,姑娘不妨留个常去之地。”白衣公子笑得温和。
韩姜点点头,挥笔写下“东街茶楼附近”。她的字很漂亮,带着女子没有的英气。而乾清却一脸不快,冲着白衣公子哥道:“恕我冒昧,不知公子与我们搭话所谓何事,可请教公子名讳?”
公子笑笑,刚欲开口,却听旁边有人唤他,便行礼匆匆离去了。
乾清生平最讨厌这种话说一半、装模作样的伪君子,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句“小白脸”,之后便转身回来,看见小厮举着名册,正在对自己谄媚地笑呢。
“嘿,夏宅的住址不用留啦,谁不认识您啊。”小厮赶紧贴近了说道。乾清此时有些烦闷,也不理他,随手抽出名册来:“我看一眼啊。”
“使不得!”小厮赶紧拦住,“有不少达官贵人呢,这一看……真是不好。”
乾清可不管,直接抽来便看。
名册上达官贵人不少,他只是匆匆看看了几行,却也看见很多熟人。包括汴京城的富商和官僚,也有不少不知名的人,连陆显仁也将他丑丑的名字签上了。然而看名字就能看出来,有些人出生并不高贵,什么阿七阿三云云,也都囊括在列。
乾清又看了韩姜一眼,突然觉得有点凄凉。他觉得自己与这个女子极度投缘,也说不清为什么。缘分这词是最难以解释的。硬要讲道理,缘分往往仰赖于环境。官见官,民见民,富人见富人,天子见国戚。然而人与人之间却没有完全遵循于这样的道理,使得人的命运变得曲折离奇,三言两语绝对不能解释通的。却也正因如此,人才能活得有趣。
有些人偏偏要相遇,有些人却终究无缘再见。在场宾客这么多,偏偏与韩姜同坐。若是猜画节目就这么草草散场,自己与她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乾清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此时,台上的画依然展示着,伯叔不在了,换上了汴京最有名的戏班子。唱的不错,却隐约让人心里发慌。
正月十五夜,并不让人觉得内心安详,那股冷冬的寒意似乎正顺着墙缝攀爬进了楼宇之中,引得乾清有些寒意。
他总觉得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事。
韩姜问道:“今日你未曾猜出,日后如何打算?”
“问朋友借钱混日子,总有办法的。不过,我倒是真想猜中一次。”
“第三幅的擒纵器,也许能够猜中。毕竟知晓心圣道人旧居位置,总比完全没有线索的仙岛强。“
乾清觉得心中莫名烦闷,一来解不出猜画,二来觉得与韩姜快要分别,三来有种莫名不安感,便随口道:“太难了。我能解出来的画,除非是春宫图。”
韩姜见他如此无趣,便冷冰地瞥他一眼,什么话都不讲了。
既然无话可说,这节目再看下去,也无甚意思了。乾清一下子站起,先行向韩姜道别——道别是早晚的事。至于是否相遇,他便不得而知,一切交给老天就好。
楼上传来冰冷的目光,它来自是陆显仁嫌恶的双眼。
乾清心中烦闷,朝陆显仁做个鬼脸,便向后走上楼梯,绕过雕花的红木柱子,再行一段,便到了人迹罕至之处了。他绕来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