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春进了大殿，却又站在大殿里等我，“你又跟着我来干什么？”他似乎就为询问我才站住的。
“你怎么知道我找的东西是什么？”我问。
“山人自有妙计！”他继续卖着关子。
我本想继续再纠缠下去，想想以后总是有机会的，于是我换了话题，“你以前是不是和中州年轻一辈的翘楚物比试过？听说你当年很厉害！”醉里笑跟我说过，三十年前他和万佛寺的了念大师，飘渺阁的叶灵兰，琉璃宫的慕容白一起找过碧螺春，当时四位中的两位对阵碧螺春尽占了下风，而醉里笑是道清掌门的师兄，了念大师是万佛寺如今的主持，想来另外两位也不一般，这么说来岂不是说碧螺春的修为有可能在众多道门掌教之上。我想想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碧螺春听罢淡淡道，“三十年前的事，谁记得呢？”
“那你和道清掌门比起来，谁更厉害？？”我试探着问。
碧螺春白了我一眼，“又没比过谁知道呢?”而后又回过神来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没事干？问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去练剑，等你什么时候剑招胜过我我再告诉你那剑阵的秘密。”说完走向后殿。
我戚戚然走出了大殿，是啊，如果碧螺春真的和道清掌门一般厉害的话就算他告诉我剑阵的秘密那也不见得我就能进出自如，不过，剑招和他相当，那得等多少年？最少一甲子吧？我嘴角一扯，呲了呲牙在大殿后面开始悟剑。
剑阁的时间过得很慢，因为总是单一的悟剑，很枯燥，总见不到温暖的阳光，总吹不到和煦的风，总听不到悦耳的鸟叫，总看不到一丝风景，哪怕树叶打着旋儿在空中留恋着飘落，秋风把它带向不知名的远方，带到那远远的天际之下。哪怕雪花划着弧线轻飘飘的吻着青石板，然后温和的阳光轻轻地把它融化进土里，这一切都显得很奢侈。剑阁只有一汪池水，几多荷花，一片草地，一座大殿，它们被包围在黑色的剑阵里，剑阵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外面的天空，看不到蓝天白云，看不到阳光，也看不到风。白天是昏昏沉沉的，没有一束光线可以直直的穿过黑幕让人眼里出现一丝色彩；夜晚寂静的可怕，没有一丝风的低语让人耳目一新。
但剑阁的时间又觉得很快，每天都在悟剑里度过，闭上眼一沉思，一个昼夜就过去了，盘膝一静坐，或许已经不是昨日的夜幕。从吃的菜由青菜变成咸菜就可以知道，已经冬天了。不知不觉或许外面已经下雪了。不知长安城有没有落满厚厚的雪，厚厚的一层，白白的一层，把长街小巷埋没，把那座桥埋没，把那座城埋没了？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这么大的一场雪，可以埋没长安城，埋没秦淮河，埋没杏子林，我不知道，但是有些记忆是埋没不了的。
碧螺春依旧是不着调的没作为，或者坐或者躺，都在那片草地上看着那个剑阵。我通常都会在他旁边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没了，说一些有的没的。有时候说一些关于剑招和道的事，有时候会打听他或者百晓生的一些趣事，后者一般都会被他赏一个暴栗。他偶尔会说一些见解，演一遍剑招，我就得琢磨好一阵。他说浩如烟海的剑意很飘渺，他把这招练成了繁星点点，的确很飘渺。我说浩如烟海的剑意很恢弘，我把这招改成了满天星辰，的确很恢弘。他要和我比试，就用这招，我懒的和他比，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后来他耍赖一样的死皮赖脸让我认为他的剑意更厉害，我懒的理他，剑意这东西，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在乎谁厉害。他说二十四桥的剑意是一种阑珊的曲折，攻守得当，其间不足就在于中间八剑速度太慢。我说二十四桥的剑意是一种自主的封闭，主守后攻，其间不足在于没有余地和退路。他非要我解释个所以然来，我懒的和他倔，人和人的思维本就不一样，何必要把别人的思想强扯进自己的脑袋。碧螺春似乎渐渐的熟悉了我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日子，在他观察剑阵的时候总会给我扯一些他的想法，“那剑阵里的剑数量似乎是固定的，剑阁弟子选剑几十把，剑阵的剑偏偏一把没少，我怀疑这些剑是蜀山某个地方一直存着的，数量嘛，不是你我想象的。”“这里面所有的剑都有一道执念，不属五行，洞察了那份执念，就能让气息与剑阵合一。”“这些剑在主人死去之后都会化为飞灰，或许这就是那道执念，不过只有那把残剑除外。”“剑阵里最出名的一把剑是残剑无锋，它是剑阵里的唯一一把残剑，也是唯一一把主人死后没有毁掉的剑，但是它已经丢了，忘了说了，那本来该是你的东西，所以你选剑的时候没有一把剑理你，因为你的剑已经不在了。”“你还记得太极殿里白玉地面上的五行运行规律吗？这剑阵就暗含着那般变化。”这些话都是碧螺春说的，其中有的可以懂，有的很难懂。就这么云里雾里的，我竟然慢慢的熟知着这个剑阵。当然，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过着。
晨时，我在房间里把玩着那把生锈的小剑，小剑的感觉越来越觉得让人熟悉亲和，可是唯一不足就是这把剑太破了，随时可能化为灰烬，而且它的刃太钝了，看不出一点剑的锋芒。
碧螺春直接推开我的房门进来躺在我的床上，他也习惯了每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