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后,长傲开始转暖,天气时而温暖晴朗,时而雨水连绵,偶尔会有雷雨时刻。
因着前些日子长傲皇宫的云谲波诡,发生了那么些事,南宫流水连日来都睡得不安稳。即便好不容易睡了,也是眉头微皱。
今夜,宋朝彻命人在卧房内点了安神香,又“逼”南宫流水喝了大半碗牛乳,她才安然入睡。
白沁见主室的灯终于盖了,才松了口气。她轻声对冬藏道:“这牛乳还是挺好的东西,助于睡眠,希望公主今夜能睡个好觉。”冬藏若有所思,喃喃道:“公主很是讨厌它的臊味,得让厨子想想法子。”白沁认同地点点头,朝厨房走去。
难得平静一夜,却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空中,照亮了整个卧房,随即瞬间熄灭。接着是轰轰雷声,随之而来的是暴风雨。
宽大的床上,女子青丝垂散在枕上,即便熟睡,也被雷雨扰得不禁翻来覆去。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汗水渐渐浸透她的发丝。
又是一道迅猛的闪电划过——
她已置身梦境,好似回到了儿时,她被师父“放逐”到后园,四周一片漆黑,雷雨交加……忽明忽暗,她在亭内不断躲闪,突然一个凉凉的东西从她手臂滑过——一道闪电照亮四周,只见一条青蛇滑过她手臂欲爬上脖子……青蛇光滑冰凉……
“啊——”
南宫流水猛地睁开眼,本能奋力甩手臂,窗帘上被风刮下来的玉饰从她手臂噼啪一声被甩下床。她彻底心慌了起来,周围一道道闪电闪过,窗大开,帘子被狂风卷起,肆意飞舞,雨水滴滴溅落进屋内。
屋内唯有她一人,宋朝彻不知踪影,房外也没有任何守夜的婢女。山地欲动,耳边只剩呼啸,眼前是可怕的明灭交替。她不由颤抖了起来,闪电穿过打开的窗,愈发明亮,窗外庭院树影,如唐楼长公主府的后园一般……
不、不,南宫流水紧闭微红的双眸,她一定要坚强起来,一定要,不会有事的。走,去关上窗……内心的声音向她示意。
雪白纤细的脚尖触及冰凉的地板,只穿了单薄的中衣的她没有在意空气间丝丝透着的冰凉。她急忙跑到窗前,欲关上窗,却不及猛风迅速,一边关上另一边又被刮开,随之还有许多细小的花蕊刮了进来。空中的闪电更加清晰,如同发光的巨蟒,盘旋高空,雨水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溅湿修长浓密的睫毛。泪水刹那自眼眶流出……
或许是害怕到了极致,南宫流水没有再试图关窗,没有躲,任风雨溅透。她才不会怕,无论儿时雷雨,还是如今云诡长傲。
她在窗前站了许久,她倒要看看风雨几时能停,雷电是否能将她击垮。直至身体冰凉,脑袋开始昏昏沉沉,一个转身,被飞扬的窗帘拌倒——
水眸不自觉渐渐闭下……
宋朝彻在书房处理方才送来的加急公文,在书房不过坐了一个时辰,心里却莫名不安,心莫名跳得飞快。望着窗外道道雷电,不禁皱眉。他放下手上的奏本,起身出书房,还是去看一看比较心安。
不料,一进主室,边见南宫流水发丝缭乱,身上已经湿透,歪歪倒在窗边,脸色白得吓人。
多年不曾心慌过的他,在那么一瞬间失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将其搂在怀中。
“流水!流水!”怀中的人毫无知觉,疼痛在心里不断蔓延。
“来人!来人——”
婢女听得王爷急躁愤怒的叫唤赶忙跑过来,见了此景不禁吓一跳,连忙跪地认罪,王妃可是王爷的宝,王妃弄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叫胡太医过来!”宋朝彻冷冷地命令到。
他努力冷静下来,将南宫流水抱上床。命人烧热水,拿来干净的衣裳,小心翼翼地亲自替她换上。
床中人儿小脸苍白,看着她,越是内疚和自责,他不该让她一个人呆在屋里,不该怕吵到她而命所有婢女退下,更不该半夜丢下她去处理加急公文!
“不会了,本王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宋朝彻将她抱在怀中,喃喃承诺。
“一定要撑住,答应本王不要睡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