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宋朝彻已睁开双眼,王府偌大,厨房离得老远,当然不是被鸡鸣吵醒,而是榻上的某人辗转反侧。习武之人对动静都很敏锐,他也不例外。
起身,走向南宫流水,人还未醒,睫毛微微一颤一颤,看来睡得很不安。于是他轻声走出房门,叫来下人点安神香,不料,下人一个开炉的轻轻动作便吵醒了她。宋朝彻不悦地看了下人一眼,下人惊了惊,忙想认罪求饶,又被宋朝彻一个警告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睡得不好吗?若睡得不好今晚你便睡床吧。”
南宫流水欲起来,宋朝彻一把连人带被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再睡一会儿。”
“不必了,已经没有睡意了。”
“天冷,躺会儿。”宋朝彻将她按在床上。
这时南宫流水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中衣,想到他还病着,蓦地一阵过意不去,“你……要不要上来躺着?”
宋朝彻笑:“不必,我习惯早起。”
南宫流水翻了个身,不久又睡去。不知是焚了安神香还是其他原因,她睡得很沉,越来越沉……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的都是儿时之事,好似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好像在牙牙学语,她有一个美丽的母亲,母亲细心聪慧,父亲风度和善,后来,她被转手送进皇宫,母妃疏离客气,宫人小心严谨,众皇兄弟姐妹性子犀利……
过了好久好久,眼皮沉沉睁开,湿湿的泪粘在睫毛上,粘粘的,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飘逸身影居高临下看着她。
那人取下她额头的帕子,洗了洗又重新敷上。
“你发热了。”宋朝彻柔柔道。
南宫流水欲起身,一旁的白沁连忙将她扶起,伺候她穿衣。
“公、公主……你的手……”
纤细的手上起了星星点点的红点,不大不小,既不是小泡也不是小斑点。宋朝彻上前,细看了看,眉头不禁紧皱,他终于明白她为何干呕和发热了!都怪他,发现得太迟!
“花毒。”
“毒、毒……”白沁不禁大失神色。一边摆弄着的冬藏也紧了紧,满是不可思议和忧虑。
如此结果,相比白沁冬藏,南宫流水要镇定许多,她一早就觉得身子异样,不似生病,也怀疑过中毒,可是她并未接触过什么,自个儿把脉也把不出什么来。想不到,还真有毒如此隐性。
“你家公主最近接触过哪些人?”
“公主近几日没外出,只接触了奴婢、冬藏姐姐、膳厅下人小淇,还有王爷您了。”
“没有了?”宋朝彻严肃地问道。
“额……再前点的话就是那日入宫见文太妃。”
对了,是她。难怪那日她那么爽快答应他带她走。
宋朝彻大步走出房外,声音很沉冷:“方奇。”
“在。”方奇听得命令快速过来。
“入宫找文落英,要花毒解药。”
“是。”方奇抱拳颔首。
宋朝彻万万想不到,文落英竟然会花毒……呵,也是,那个女人本来就神秘诡异。可她为何会向南宫流水下此毒,是怀疑他的身份以此威胁他么……不、不可能,这么多年他被隐藏得很好,根本没人可能知道得零星半点。
“这毒很奇特吗?为何我没听过?”南宫流水不解地问。
“一个族的专用毒,只有那个族的人才会解。”
“天央族?”南宫流水下意识地道出了这个词。
宋朝彻眉头皱了皱,“你知道?”
“那日文太妃所说,莫双之死法乃天央族‘叛徒之礼’。”
早听闻那种了断手法,想不到那便是叛徒之礼,竟然如此血腥残忍。宋朝彻不言,眸深如潭水,宫中人心叵测。
不久,方奇赶回来,禀报说寻不到文太妃,福阳宫所有人已于几日前不见踪迹。皇上将消息封得很严,三天后会昭告天下文太妃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