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大公主南宫莞及笄已有一个月,幸好上次在宴上擅自吹曲儿长公主没罚南宫流水,本来她就没有错嘛,南宫流水自己想,都是师父阴晴不定啦。
她……只是想哄父皇母妃开心而已。可是,她没有大皇姐伶俐的口齿,二皇姐出神入化的琴艺,三皇姐袅袅舞姿,五皇妹动人的歌喉以及六皇妹得宠的贵妃生母,她什么都没有。
这一个月,师父教她阵法。每日鸡一鸣便起床,月上枝头才入睡,唯一的舒心事就是她的院子有冬藏打扫。可是要她日日早起,她宁愿多睡几个时辰和打扫偌大的庭院。阵法不易学,而且极其考验耐力、细心、冷静、以及灵活度。即便聪慧如她,一个复杂的阵法也要学个几天。
日复一日,在整整四十日之后,终于小有所成。至少南宫长粤布的常规阵法她会走了,而且学会举一反三,布的阵法倒能困住素美。
“不必骄傲,想学到精髓,还远着呢。明日起,学辨认暗器。今日,就先回去休息。”南宫长粤破了她的阵放出素美,一边淡淡地道。
素美心里暗自高兴,什么还远着,四公主都会举一反三了,还说没学到精髓。主子就是心口不一。
南宫流水应声。终于熬过学阵法了,明日开始辨认暗器,听起来简单得多。南宫流水喜滋滋满身轻松地走回院子,待会儿可以拉上冬藏去温泉泡上一泡。可回到院子里,并没有冬藏的身影。冬藏平日极少外出,而且是这个时辰了,她能去哪。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吧,流水想,就等一等好了。流水坐了下来,自个儿泡了一杯茶,慢慢啜饮。
一个低眸,见地上躺了个手帕,这等熟悉,这不是……平凡随身带的那条么?
南宫流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定是,平凡趁她不在,带走了冬藏,肯定是……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这、这如何是好。南宫流水一下子慌了神,她必须救冬藏。念头一出,急忙往平凡的院子里赶去。
南宫流水快速跑到了平凡的院子,她的院子极其宽敞,花草假山错落有致,当然,流水此刻无暇欣赏这些。
“四公主。”守在主室门口的侍女们颔首。
“冬藏呢?”南宫流水气喘吁吁,劈头一问。
侍女们一愣,想不到四公主会亲自过来,倒是有些支支吾吾了。
“快说!”
“回四公主的话,冬藏已经回去了。”
“不可能,我刚从我院子里来,根本没看见她!”
“四公主,冬藏一个时辰前就走了,真的。”
南宫流水见侍女如此肯定,仍是半信半疑地瞧着战战兢兢的她。不,冬藏并不在院子里。很有可能还在这,否则,为什么这主室紧闭?
“你们让我进去看一看,不然我才不信呢。”
侍女对南宫流水提出的要求慌了,这怎么行,小姐才刚睡下,要是四公主贸然闯入,小姐会发飙的。“不……不,四公主您不能进去,小姐在睡觉呢。”
“我必须进去,你们让开。”
“真的不行啊四公主,小姐会打死我们的。”侍女哀求着。
越是这样南宫流水便越是觉得可疑。心一横,必须去看个究竟,她才不信平凡会因为侍女没拦住她而打死侍女。
“你们让开,别拦我,我是公主!”
一句“我是公主”说得极其有魄力,当下两侍女便不敢吱声了。
流水唰地推开了房门,几乎是小跑进去。
侍女们暗自叫苦,这可怎么办啊,死定了死定了,谁都不能得罪的啊。
“啊——”
一声尖叫划破整个院落。
侍女们闻声跑了进去,随之而来的亦是尖锐的尖叫。
平凡躺在床上,穿戴整齐,而身体……竟然像一个礼品一样,被红彩带装饰着,可是,装饰她的不是红彩带,而是一条条的血痕,如彩带般,将她的身体包裹。她的脸上,丝毫无死去时的痛苦,嘴角,竟还有一丝笑,极其祥和。
这袭绯红,可怕得渗人。
越来越多的侍女奴才闻声而来,却无不吓得尖叫,胆小的竟低声哭了出来。死人他们见过,但这种死法,还真是奇异,奇异得可怕。
南宫长粤赶过来,遣散了众人,流水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平凡。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她眼光一瞥,看到平凡的左掌中躺着一只耳坠,蝶形红钻镶边耳坠,隐隐闪光。
南宫流水徐徐走上前,南宫长粤敏锐地拦下她,望着耳坠,目光一紧,心突然颤了一下。
“流水,你回房去。”
“不……师父,她……她……”南宫流水声音沙哑,受了不小的冲击。
“回去,听到没有!”
“她死了,她死了,是不是……我克死了她……”南宫流水满是哭腔。
南宫长粤回头看着流水,心头划过一丝愧色。末了,点了她的睡穴,吩咐素美送她回去。
“主子,今晚奴婢守着她。”素美道。